深深地看了白夏一眼,司馬宸將幾張紙鄭重的收好。
「上次你寫的那一份沒有用上,希望,這一次也可以用不上。」
「沒用上,那自然最好!」
白夏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瘟疫的傳染速度極其迅速,是因為它存在於空氣當中。」
「當患瘟疫者,說話、打噴嚏、呼吸等等都能把『瘟疫』輸送到空氣中。」
「正常人待在患病者周圍,呼吸著同一片空氣,就很容易染上瘟疫。」
怕司馬宸聽不懂,白夏指著窗外,「你看。」
一豎暖陽徑直透過窗戶打在地上,暖陽處可清晰的看見浮塵在空中漂浮。
「瘟疫,你可以把它當做是一種癘氣,也可以把它當做是一種毒。
我更認為它是一種毒,一種病毒,一種極其細小肉眼不可察覺的病毒。
它在不知不覺中通過你吸進去的空氣,進入你的五臟六腑,侵害你的身體。」
她伸出手,放在那一束陽光下,「亦或者粘連在衣服上、裸露的皮膚上。」
「所以,我認為,醫治瘟疫,除了用藥物醫治,還要做好防範措施。」
「比如,帶上口罩,和穿上防護衣。」
白夏指了指畫紙上那兩樣東西,「它們不能完全防範瘟疫這種病毒,不過也能阻擋一部分。」
「另一方面,要做好自身衛生整潔,勤洗手,觸碰到患瘟疫者的環境、觸碰過瘟疫用過的東西或者是直接觸摸到他們身上後,都要洗手。」
白夏又掏出了一張紙,「這是一個洗手的方法,一共有七步,我叫它七步洗手法。最好配上香胰子或者直接浸泡到高度酒裡。」
其實現在的高度酒完全比不上前世的醫用酒精,聊勝於無罷了。
「還有,關於染上瘟疫的病人,全部按病情的輕重緩急分開安置,和瘟疫病人有過密切接觸的人,比如他們的家人之類的,都要進行分隔開來觀察。」
「若有相同癥狀的立即轉移治療,其他人繼續觀察,直到診斷出沒有感染瘟疫才能將他們放回。」
「悶燒艾葉所散發的煙氣,對這種瘟疫病毒有一定的療效,記得一定要用。我今年收上來不少,已經往家裡去信了,會著人送到北昌府。」
「還有各類草藥,我拜託雲陽以雲南王府的名義去買了,現在剩下石灰,你著人去買吧。」
「石灰要加水變成石灰水噴撒在四周才有祛毒的作用,石灰加水的時候會產生大量的熱量,一定要注意安危。」
白夏一口氣說了一大通,口乾舌燥,見司馬宸靜靜地看著她,眸子幽沉。
「怎、怎麼了?是不是我說得太快了,你沒有記住。」
白夏走到他身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司馬宸倏然伸手,一把拉過她,一掌伸到她的頭腦勺,將她壓向自己,精準地印上她的唇。
他有些急切,動作不甚溫柔。
清晰地感受到溫熱柔軟,心裡的惶恐不安這才消散了一點點。
這樣的夏夏,太陌生了!
許久,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了她,將額頭抵在她的肩上,嘴裡不住地叫著:「夏夏......」
白夏用舌尖舔了舔嘴唇,輕微的刺痛讓她皺起了眉頭。
「嘶——司馬宸你是不是屬狗的啊!」
「是。」
白夏:「......。」
突然沒了脾氣。
司馬宸緊緊地抱著她,「夏夏,一定要等我回來,哪裡也不許去!」
白夏無語地朝天翻了個白眼,「我的家人朋友,還有你,都在這裡,我還能去哪裡呢。」
最後幾個字說得有些惆悵,那個地方,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就算回去了,說不定隻能變成一個幽靈在天空中飄蕩,原本的身體肯定早就變成了一罈子骨灰。
唉,死於醫鬧,也不知道賠錢不賠錢,那個殺了她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收到應有的懲罰。
不過再怎麼懲罰都沒有用,她的大好年華啊,隻有那人以死謝罪才能稍稍解了她的心頭之恨。
司馬宸再擡頭,發覺自家姑娘不知道走神到哪裡去了。
眼前紅唇微腫,司馬宸眼神暗了暗,再次覆了上去,如春日細雨般溫柔。
......
雲陽的效率很高,當天下午就帶了一件新鮮出爐的防護衣和口罩來。
「小夏妹妹,你瞧是不是這樣做?」
白夏先試了隔離衣,「這個衣帶再留長一些,還有袖口也要留兩根帶子。」
白夏又試了口罩,「裡面塞得是棉花?」
「嗯,潘若找的那位棉商今日來我府上了,我把他的棉花全部網羅了,讓他找人將棉花彈成這樣小小的一片。」
白夏拿出一個棉花片,不薄不厚,大小剛剛好。
「真不錯!」
「藥鋪裡應該有艾葉,將艾葉全部買小,用打成艾草碎,一併填充到口罩裡頭。」
雲陽立馬點頭,「我這就去辦。」
說著,風風火火離開了。
不到晚上,雲陽再次上門,這一次做的很成功。
「就按這樣的做,這一套我有用就先留下了。」
送走了雲陽,白夏拿著口罩和防護衣來找司馬宸。
「這是口罩,這是防護衣,我教你怎麼穿,認真學,學會了到時候你再教給其他人。」
司馬宸當即將幾個暗衛叫了進來,「認真學。」
眾暗衛:「......。」
白夏想著,他們本就是要跟著司馬宸一起去的,正好可以一起教。
白夏示範了兩遍,「這是穿脫防護衣的步驟,現在,你們試一遍。」
「我不管你們如何穿,脫得時候,一定一點都不能沾染到露在外面的那一面布料。」
「換下來的防護服用專門的鍋煮沸晾曬乾再穿。」
「若是不小心沾染了瘟疫病人的嘔吐物、排洩物或者血液口水等,那就拿個盆燒了吧。」
白夏想到什麼說什麼,說了好大一串,邊說邊想,就怕有什麼地方被她遺漏了。
「具體的,你們主子那裡有詳細的說明,不懂了找他要。」
司馬宸眼神一瞟,「懂了嗎?」
幾個人齊齊點頭。
縣君說得這麼清楚,再不懂,他們這暗衛也不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