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蝶衣拿著一大把各種各樣的票跑進廚房。
「哎呀,美妞,怎麼這麼多票?」
大表嫂既吃驚又高興,看著林蝶衣的眼神都有些興奮。
「有我換的,還有我好朋友給的,他們家條件特別好,這些票他們家用不完。」
林蝶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真的?
他們家可真有錢。」
大表嫂一臉的感慨,「快,給我看看,都有什麼票。」
林蝶衣把手裡的票遞給大表嫂,大表嫂把票拿在手裡一張一張的翻看。
「我的媽呀,美妞,這咋還有縫紉機票。」
「那傢夥給我的成親禮物。」
林蝶衣往竈堂裡填了一把火。
「你這個朋友夠意思。」
「能有一個真心朋友不容易,沒事兒多給她寫寫信,聯絡聯絡感情。」
「知道,大姨。」
「都有啥東西?」
大姨回頭問大兒媳婦。
「媽,東西多了,別的不說,就這一張縫紉機票就夠換糧食的。
美妞,媽,我想要一張棉花票,冬天的時候給妮子做件新棉襖。」
「想要就拿吧,你小表妹也不是外人。」
「哎。」
大表嫂樂顛顛的拿出一張棉花票揣進兜裡,又把餘下的票遞給胖美妞的大姨。
「這些票可不少,有了這些票什麼都不用愁。」
大姨一邊翻看一邊忍不住興奮,「英蘭啊,你做飯,我現在就去換糧食。」
「哎,媽,你去吧。」
「大表嫂,我和你一起做飯。」
一個早上,胖美妞的大姨換回來五十斤白面,五十斤小米,三十斤大米,一袋苞米茬子,半袋高粱米還有一袋玉米面。
老趙家的小四用推車子幫忙推回來的。
「媽,你怎麼換這麼多?」
大表嫂吃驚的看著左一袋右一袋的米面。
「美妞要支門過日子,沒有糧哪能行。
這次多換點兒,等到美妞住進房子裡的時候就給她拿過去。」
「還是大姨想的周到。」
「媽,快來幫一把。」
孫新華在大門外喊叫,林蝶衣幾個急忙放下正在袋子,出門查看。
透過門縫看見孫新華肩膀上扛著一袋米,左手提著一個大袋子,右手還拎著一個小袋子和一桶油,這會兒正在用腳踢門,大門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別著了,怎麼踢也踢不開。
林蝶衣急忙跑過去,踢飛別著大門的小石頭子,「二表哥,怎麼大早上的跑回來?」
「給家裡送些米面油。
蓋房子的時候請人吃飯用。」
大姨把孫新華手裡的大袋子接過去,打開一看,全是豬肉,「怎麼買這麼多豬肉?」
「二表哥,你買的?」
林蝶衣把桶油接過去,眼睛卻有些吃驚的看著那一大袋子肉。
這麼多的肉,沒有肉票,即便大表姐在供銷社也買不來。
「不都是,米和油是我和同事買的。
肉是大姐買的。
也不都是肉,還有排骨,大骨頭,闆油和一副豬下水。」
「還有闆油,太好了,能吃油渣餃子了,一共花多少錢,知道嗎?
我給你們。」
「肉不知道花多少錢,我那些東西都是正常價買的,一點兒都不貴,你也不用忙著給我們錢,還有好多東西沒買呢,到最後一起算吧。」
「行,多少錢,你記著。」
林蝶衣和孫新華一邊說話一邊把東西放在比較涼快的下屋。
「媽,我今天沒請假,一會兒還得回去。」
「問問你大嫂饅頭蒸好沒有?
蒸好了你先吃。
不用等我們。」
「蒸好了,媽。
新華快過來吃吧,我都給你盛出來了。」
「哎,來了大嫂。」
農閑的時候,生產隊八點上工,七點多,大表哥和三表哥他們從地裡回來。
「怎麼樣?」
「窩棚推了,窩棚前後的地收拾出來不少。
我約摸著足夠大。
比以往村裡蓋新房分的地都大。」
「我覺得也差不多。」
孫新宇學著林蝶衣的樣子把林蝶衣帶回來的肉醬夾在饅頭中間,再放兩片生菜葉,兩根蔥,咔嚓咬了一口,「今天半天工,下午能直接挖地基做土坯。」
「這麼快?」
大姨有些吃驚。
「人多。
我和我哥就叫了鐵柱和狗蛋他們哥幾個,結果乾活的時候,大傢夥都去了,還有王建設家來的那幾個人。」
孫新宇瞅了林蝶衣一眼,「美妞,你和那個小楚熟嗎?」
「不熟,他不是七三零二部隊的,也不是工廠裡的人,但是,大傢夥都挺尊敬他的。」
「哦。」
「咋了?」
「他叫我三表哥。」
「啥?」
林蝶衣以為自己聽錯了,擡頭看著孫新宇。
「他真叫我三表哥,還叫大哥大表哥。」
林蝶衣想象一下,一個身高一百八以上,站在一米七十多的大表哥三表哥面前,冷著一張臉點頭哈腰的叫著大表哥三表哥的模樣,不由得覺得好笑。
「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個人接漏接的還挺稱職。」
「美妞,你們真不熟?」
林蝶衣看著孫新宇那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我們真的不熟,剛認識幾天而已。
第一次見面應該是在醫院。」
「醫院?」
胖美妞大姨緊張的看著林蝶衣,「你沒事兒跑醫院去幹什麼?」
「啊……」林蝶衣想,是說還是不說呢。
三表哥闆起臉,「你有病了?
怎麼病的?」
「三表哥聰明。」
林蝶衣十分無奈的伸出一根大拇指,這下不說也得說了。
林蝶衣把胖美妞在家屬區裡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包括她是怎麼受傷的。
然後又把她在醫院的那幾天發生的事情也說了一遍,而和楚君殊的相處主要還是在火車上。
林蝶衣說的簡單,大姨和表哥們聽得卻是火冒三丈,三表哥氣的一拍桌子「騰」的一下站起來,「王建設這個王八犢子,看我不弄死他。」
「坐下,美妞還是王家的媳婦兒,你怎麼打他?」
大表哥陰沉著一張臉喝住孫新宇。
「那就讓他這麼欺負咱小表妹?」
「孫家還在上河村,蔡珍珠還是上河村的知青,報仇的機會多的是,等著,我不會放過他們。」
「對,敢欺負我孫新宇的妹妹,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來日方長。」
林蝶衣笑呵呵的看著一桌子氣得直瞪眼睛的人,「看把你們氣的,我都不生氣,你們氣什麼?
現在王建設已經跟我沒有關係,你們不用生氣。」
「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你還笑得出來?
你心咋那麼大呢?」
三表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來日方長。」
林蝶衣呵呵一笑。
村支書大姨夫沒有回來吃飯,應該趁著上工分配工作的這一會兒去給她丈量宅基地去了。
林蝶衣拎著飯盒,帶著水往東山走。
遠遠的看見幾個人在山腳下,拿著尺丈量著土地。
「美妞,過來了?」
「李叔。」
李叔是上河村的副村書,和林蝶衣大姨夫的年紀差不多。
兩個人在一起工作十多年,一直配合得不錯。
和李叔站在一起的是邱會計,這個人三十多歲的樣子,是上河村的上門女婿,讀過書,會算賬。
平時的時候少言寡語的,從不和人說長道短,村子裡的人對他的印象都不錯,尤其是村支書大姨夫,覺得他老實巴交的還有能力,聽話懂事,是不可多得的工作夥伴。
但是,林蝶衣卻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個人在原書中給村支書大姨夫很大的打擊。
林蝶衣看著邱會計點了點頭,態度淡淡的,眼神多少有些探究。
邱會計奇怪的看了林蝶衣一眼,林蝶衣狀似無意的轉過頭去,「大姨夫,我給你帶飯了。」
「一會兒再吃。」
大姨夫繼續手下的動作,「到這個邊兒,正好一百米。
邱會計記一下。」
「哎。」
邱會計走過去,拿著一根柳條棍在村支大姨夫說的位置放好。
「美妞,你看一下,以窩棚的位置為基準,窩棚的前五十米,後一百米都屬於你的。」
「做記號的就是唄。」
「對,前後都做了記號。
另外,你的名字雖然單獨拿出來,但是,你畢竟不算分家另過,按照規定,村裡沒有你的自留地。」
「你大姨夫就是死教條,要我說就應該給你一塊自留地,怎麼說美妞也算自己支門過日子。」
李叔為林蝶衣打抱不平,林蝶衣笑了一下,「李叔,我大姨夫就是工作認真。
沒事兒,這附近除了這塊宅基地,其他的都是無主的荒地,我要是想種菜,多開荒地。
到時候,你們可得給我備份,開出來的荒地都算我的。」
「算,都算你的,美妞要是能把這塊荒地都開出來,不僅開出來的地算你的,村裡還給你獎勵。」
「真的?
那我做個勤勞的小蜜蜂,沒事就開荒種地。」
「這孩子出去一趟變得嘴貧了。」
村支書大姨夫笑著說道,「把飯給我吧。
你回家去告訴你大姨,今兒去鎮上多買些肉,多準備些菜,下午,我讓生產隊的馬車給你拉土做土坯,幹活的人應該不少,晚上在咱家吃飯。」
「我大表姐買了好多肉,一大早,二表哥開車送回來的。」
「是嗎?
那你們娘們看著辦,我先去地裡看看,你回去吧。」
「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