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蝶衣這一邊吼完直接把電話掛斷。
王建國那一邊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心情十分複雜。
他不知道林蝶衣為什麼知道何鴿華。
但是他知道事情似乎有些鬧大了。
以前的他的確不喜歡一點兒感情基礎都沒有的林蝶衣,更希望有一個像何鴿華那樣的女孩兒做媳婦兒,但是,現在……他已經有些喜歡上了自己的媳婦兒,和美醜無關。
這些日子的書信來往,讓他更多的了解她,同時也發現和林蝶衣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建國,我來看你來了。」
門外傳來一聲嬌俏的聲音,王建國的心猛的一沉。
作為有婦之夫,他做得的確有些過了。
「建國。」
何鴿華滿臉笑容的推開王建國辦公室的房門,「想我沒?
我給你帶好吃的來啦。」
「何鴿華同志,我是不是說過,不要和我嬉皮笑臉。」
「建國,幹什麼這麼嚴肅,我妹妹就是一個小女孩兒,你這麼說話,會嚇壞我們小姑娘的。」
「何兄。」
「別這麼嚴肅,你這麼優秀,小女孩兒喜歡你才是正常的。」
「我有媳婦兒。」
「知道,我們都知道。
不用強調那麼多次。
我們鴿華也就是小女兒心態,她不會做什麼,你不用介意。」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那媳婦兒能有我們鴿華溫柔漂亮有本事嗎?」
「你這麼優秀的一個人娶個農村的媳婦兒真是可惜了。
哎呦,你瞧瞧我,說這些幹啥。
來來來,咱哥倆好長時間沒好好聊聊了。」
「來,鴿華,給我們倒茶。」
林蝶衣並不知道王建國這裡發生了什麼。
這會兒,她正措愣的看著就站在她身後的支書大姨夫。
支書大姨夫滿臉黑沉,「何鴿華是誰?」
「啊……」「別想說謊。」
林蝶衣抿了抿唇,看了眼其他人。
咋說呢?
「就,就是一個護理過王建國的實習小醫生。」
「他們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
「你還給他瞞著。」
「沒替他瞞著,人家真沒有什麼。」
「那你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沒啥意思,就是,心裡不舒服,跟他吼兩嗓子。」
「你……」「大姨夫,大姨夫,我錯啦,下次再不敢啦。」
「給他打電話承認錯誤。」
「那,那什麼,我寫信。」
林蝶衣瞅著機會「刺溜」一下跑了。
「大姨夫,沒啥事,別擔心,我先走了。」
「這孩子,跑啥?」
「老孫啊,年輕人的事兒,你就別管了。」
李副支書笑著說道。
「我倒是不想管,可是,王家的人…唉,我是害怕這孩子再次吃虧啊。」
看著孫景桂滿臉的擔心,李副支書也默默的嘆氣,美妞那孩子多好,怎麼就攤上王家那麼個人家。
「愁也沒用,小年輕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我看呢,你也別愁,咱們家美妞小,耗得起。
再說,美妞有能耐,有相貌,離了他王家,多的是人家搶著要。」
「是啊,老孫,現在的美妞可不是以前的美妞。」
村委會辦公室裡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得熱鬧,孫景桂聽著,心裡的擔心放下不少。
仔細想想,也對,他們家美妞那可不是一般的能耐,他們家美妞城裡可是有房子,有店鋪的人。
離了他王家,再找找城裡的。
林蝶衣剛從村委會跑出來便迎面碰上王建國他媽。
「接到電話了?
我跟你說,我可添不了幾個錢。
那是你大姨家,你跟他們說,少要些。
錢我會先欠著,以後有了再給。」
說啥呢?
林蝶衣沒聽明白。
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王建國他媽。
「你傻愣著幹啥?
趕緊去跟你大姨說。」
「說啥?」
王建國他媽愣了一下,「建國沒和你說房子的事兒?」
「啥房子的事兒?」
林蝶衣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媽的房子我們家買。
孫家不是還欠著你的錢呢嗎,我再給添點兒,但是得先欠著。」
林蝶衣一聽氣不打一處來。
哦,原來王建國打電話還有這個意思。
行,真行。
林蝶衣努力的壓下火氣,皮笑肉不笑的咧了下嘴,「這事兒我做不了主,房子是我三表哥的,你去找他說吧。」
林蝶衣說完轉身就走,王建國他媽卻有些不依不饒。
「你給我站住。
我就讓你說句話你都不能給說。」
「不能。」
林蝶衣的臉色陰沉沉的,「以後有事少找我,別拿村委會的決定不當回事兒。
想買房去找房主,別在我這裡叫喚。」
「林蝶衣,你就是個……」「我是啥?」
林蝶衣的眼神變得冷漠,冷颼颼的看著王建國他媽。
王建國他媽被林蝶衣的眼神嚇了一跳,說實話,王建國他媽有些害怕林蝶衣,這樣一個要求一個要求的提,也不過是仗著婆婆的身份。
但是,當林蝶衣真的生氣的時候她又不敢說話。
「又吵吵啥?」
「大姨夫。」
「這又咋了?」
「他們家想買房。」
「買房找我們家老三去,找你幹啥?」
「想去掉我的那些錢之後再少添兩個,然後還不能給現錢。」
「做夢呢?
行了,你該幹啥幹啥去,這裡沒你的事。」
「那我走了,大姨夫。」
「走吧。」
林蝶衣沒理會王建國他媽,直接離開。
至於支書大姨夫怎麼打發王建國他媽那就是支書大姨夫的事情了。
反正她早就和支書大姨夫他們打過招呼,發送周香蓮的錢算她的,周香蓮的房子她也不會要。
支書大姨夫和三表哥他們想賣就賣,想留就留。
但是,有一條,這房子不能給胖美妞姥爺一家。
上河村臨山,山上有樹,蓋房子不費力,也用不了多少錢,但是,村裡依然有缺房子的人家。
從昨天到今天,胖美妞大姨已經接待好幾撥想要買房子的人。
「吳嬸子,你也想買房?」
「是啊。
樹大分枝,孩子大了要分家。
我們家這幾個都成家了,一個一個的孩子都不少,嬸子那兒的房子不夠用啊。」
「嬸子,我也不瞞你,香蓮那個房子,我們沒打算賣。」
「沒打算賣?」
「是。
嬸子,我就這一個妹妹,還那麼年輕就這麼沒了。」
胖美妞大姨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人沒了,房子再沒了,我還有啥念想?」
「那,美妞那兒……」「嬸子。
美妞那孩子仁義,是那孩子提出來的。
她說,房子再留兩年,等我們都緩緩,然後再賣。」
「那,香蓮的發送的錢……」「嬸子,要不咋說那孩子仁義呢,我們昨天要把錢給她,可是她說啥也不要。」
「她說,做事總要有始有終,她叫了香蓮那麼多年媽不能白叫。
嬸子,孩子說的時候,我的臉都燒的慌,我那妹子對不起人家孩子啊。」
「香娥,美妞說的那些事兒真的都是真的?」
自從送走周香蓮以後,村子裡的人一直議論林蝶衣的身世以及林蝶衣說的被灌藥的事情。
說實話,這兩件事都不是小事,雖然沒有人在胖美妞大姨跟前說什麼,但是,在背後可都沒少議論。
「真的,都是真的。
唉,我這個心呢,到現在都不敢相信。」
「香娥,那灌藥的事兒也是真的?」
鄰居吳嬸子十分驚訝,不敢相信這麼多的事情竟然都是真的。
「唉,嬸子,你說她們的心咋就那麼狠呢?」
「是太狠了。」
吳嬸子還有些沒緩過神來,但是,依然點了點頭,「香娥啊,當初你就不應該讓她進你們家的門。」
「嬸子,我是個當閨女的,有些話可讓我咋說。
算了,這麼多年,我對他們也算夠意思,以後,各過各的日子吧。」
「我看也是,這麼多年,你就多餘慣著他們。
說句不好聽的,她不過就是個後娘。」
「可不是嘛,我呀,自以為自己挺明白,其實一點兒都不明白。
這麼多年白活,都沒有一個孩子活得明白。」
「美妞這個丫頭是不錯?」
兩個人正說著話,外屋的房門被推開。
胖美妞姥爺走進來。
「爹,你咋來了?」
「我過來和你說點兒事。」
「啥事兒?」
「她吳嬸子也在。」
「誒,過來和香娥嘮會兒嗑。」
「香娥,我過來和你說說香蓮房子的事。」
「爹,這件事你就不用說了。」
胖美妞大姨撂下臉子。
「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弟弟的腿都變成那樣了,你就一點兒都不關心。」
「桂氏的兒子為啥要讓我關心?」
「你說啥?」
「我說的很清楚,桂氏的兒子如何不關我的事,以後他們的事情你也少找我。」
「他可姓周,他是周家的後。」
「那也改變不了他是桂氏的兒子。」
「香娥啊,這麼多年你一直在記仇?」
「對,我娘的死我永遠都忘不了,我恨你們。
這些年要不是為了妹妹,你以為我會理你們嗎?」
「你,你,好,你有能耐你就永遠都別回娘家。」
「我有娘家嗎?
那個家哪裡還是我的娘家?」
胖美妞大姨的眼淚掉了下來。
「爹,這麼多年你就一次都沒想過我娘?
你要我娘用嫁妝換的房子給桂氏的兒子住,你就不害怕我娘從墳裡蹦出來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