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蝶衣看著她那副模樣不由得覺得好笑,「你聽到的是什麼樣的版本?」
「大家都在說你昨兒晚上偷著跑出去那啥去了。」
「嗯,對,捉了一對野鴛鴦。」
「你怎麼知道他們兩個那什麼的?」
「不知道啊,趕上的。」
林蝶衣挑了挑眉,笑眯眯的看著小錢護士。
「這麼巧?」
小錢護士有點兒不相信。
「對,就這麼巧。」
林蝶衣點了點頭,「上天註定讓我看清楚這個人的真面目。」
「就,就這樣完了?」
林蝶衣好笑的看著有些失望的小錢護士,沒想到這還是一個潛藏的八卦小婦人。
「小錢姐姐,今兒你可得幫我把門把好了,我可不想被人打擾。」
「你說他們會來找你?」
小錢護士有些不信的看著林蝶衣。
林蝶衣點了點頭,「嗯,肯定會來。」
「這麼不要臉?」
小錢護士驚訝的喊道。
林蝶衣笑了一下,「要臉就不會在招待所裡,大庭廣眾之下做那種事情了。」
「可也是。」
小錢護士想了一下,「不行,我得去大門口看看。」
小錢護士著忙著慌的跑走,林蝶衣看著她的那副模樣不由得搖了搖頭。
轉身躺在床上悠閑的看向窗外,蔚藍的天空上飄著幾朵白雲,偶爾的還有幾隻小鳥飛過。
這日子過得不錯,有吃有喝還有人伺候,無聊了,還能找人打打架,看看人演戲,挺有意思的。
安安靜靜一上午,王建設和蔡珍珠都沒有走到她跟前來,不知道是根本沒來還是被人攔在醫院外?
下午,醫生剛上班的時候,趙醫生便帶著一個人走進病房。
「小林,這是隔壁工廠的工人,他過來帶你去見他們大廠長。
應該是解決你和王建設之間的事情。
你看你要去嗎?」
「去。」
林蝶衣直接坐起身,她的目的就是這個,怎麼能不去。
「那好,你可以去。」
趙醫生點了點頭,「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以出去走一走,但是,一定要注意,情緒不要激動。
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及時說。
如果走不動就讓他們找人接你過去。」
「嗯,好的。」
林蝶衣乖乖的答應,其實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別說去見一個人就是跑兩圈也沒有問題。
部隊衛生院並不在軍區大院內,它的位置位於部隊和工廠之間。
軍區大院在東,工廠在西,衛生院和工廠之間距離的不算遠卻也不算近。
工廠大廠長派過來的人是一個大個子,步子邁的大,一步頂的上美妞的兩步,所以,那個人雖然走的不快,卻也讓林蝶衣跑的氣喘籲籲。
林蝶衣看著不緊不慢走在前面的男人不由得恨得牙根直癢癢。
想了想,放慢腳步,一面慢悠悠的走著,一面欣賞著午後的風光。
呃,其實也沒有什麼風光。
這個年代能有什麼?
壓得平實的土路兩旁的楊柳樹就算是不錯的景色了,然後就是新建的房屋,卻也是低矮的土屋,即便是有幾棟樓房,也是最簡陋不過的筒子樓,毫無美感可言。
「你磨蹭什麼?
倒是快點走啊。」
那男人轉過身有些不耐煩的看著林蝶衣。
林蝶衣瞥了他一眼,「我是病人,走不快。」
「大廠長還在等著,大廠長那麼忙還要解決你們這樣的破事兒,趕緊的,快走。」
「他可以不解決,任由事情發展。」
林蝶衣看了那男人一眼,一轉身坐在馬路邊,「我累了,要休息。」
「你,你這個人簡直……」「簡直怎樣?」
林蝶衣涼嗖嗖的撇了他一眼,「不知道我是病人嗎?
走不動很正常。」
「你,行,行,你歇著。」
林蝶衣坐了一會兒,看著那男人雖然有些焦急但是並沒有催促她趕路,不由得心中暗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繼續趕路。
這一回,男人的步子邁得很小,而且,走的也很慢。
林蝶衣挑了挑眉,她就說嗎,即便男人的步子再大也不可能讓她氣喘籲籲的小跑著跟著他走,原來他真的是故意的!
這些人這麼欺負一個女人於心何忍?
即便以前的胖美妞不得他們喜歡,他們這些人這麼欺負人也有些過分了。
工廠佔地不算大,不過即便不大,從工廠大門走到辦公區也要一會兒功夫。
林蝶衣身材肥胖,即便慢悠悠的走著,這會兒也有些氣喘籲籲。
工廠辦公樓有兩層。
大廠長的辦公室在二樓。
林蝶衣跟在那個大高個男人的身後走進辦公樓,直接爬上樓,站在大廠長的房門口。
「噹噹,噹噹。」
「進來。」
「林蝶衣同志請進。」
那男人面無表情的伸了伸手。
林蝶衣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走進辦公室。
林蝶衣深吸一口氣,穩了口氣兒,伸手推開房門走進去。
屋子裡已經有好幾個人,王建設和蔡珍珠站在地中央,王蘭英和張廠長坐在辦公桌旁邊的沙發上,而沙發旁邊的椅子上則坐著那個一臉淡漠卻哪哪都有他的楚君殊。
「林蝶衣同志來了,聽說你病了,感覺怎麼樣?
身體好點兒沒有?」
「好多了,謝謝大廠長關心。」
林蝶衣禮貌的點了點頭。
「找個地兒坐吧,不用拘束。」
「嗯,謝謝大廠長。」
林蝶衣走到沙發邊,挨著王蘭英坐下。
王蘭英渾身僵硬,放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著。
林蝶衣把手偷偷的伸過去,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給她無聲的安慰。
感覺王蘭英的身體不再那麼僵硬,才縮回手,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
「因為什麼找你們過來相信你們心裡都有數。
說說吧,你們都是怎麼想的?」
大廠長坐在桌子後,掃了一眼屋子裡的人,銳利的眼神似乎能夠看透人心一般。
「都怪我,是我們不好,是我們太相愛,情不自禁做了錯事。
不求蝶衣妹妹能原諒我,但求蝶衣妹妹能多心疼一些建設哥。
以後,以後建設哥一定要幸福,要,要珍重。」
呦,這又是怎麼了?
林蝶衣看了眼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人兒,再看看心疼得不得了的王建設,瞅瞅一臉嚴肅的大廠長,瞧瞧那個一副無所事事模樣的楚君殊,呵,這女人……唱的一出好戲。
「珍珠……」王建設看著心上人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停地流,看著她滿眼愛意卻又有些閃躲有些絕望的模樣心疼得要死。
「大廠長,我知道我做錯了,但是,珍珠已經是我的人,我不能不負責任。」
「那林蝶衣同志呢?」
「我們沒同過房,甚至牽手都不曾牽過。
她是我家裡給我定的親,我休假回家的時候才知道這個事兒,沒過兩天就成親,我接受不了。
成親的時候,我當著全村父老的面就說了這個親事不做數。」
「酒席沒擺成?」
王建設張了張嘴,想要否認卻知道這不是說說就行的事。
「擺成了,當時,我娘和我爺爺不同意,但是,我當天就離開了家,就連新房我都沒進。」
「酒席擺成了親事就作數。」
大廠長眼神深邃的看了王建設一眼,一句話把事情的關鍵點了出來。
「大廠長,我們沒領結婚證,我沒碰她,我已經給家裡發電報,讓我娘和我爺爺解決這件事,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王建設有些急,「大廠長,我不能丟下珍珠,珍珠已經,已經……」「好了。」
大廠長一擺手打斷他的話,轉頭看著林蝶衣,「林蝶衣同志,你怎麼說?」
「我啊?」
林蝶衣看了王建設一眼,王建設的眼神有些兇狠,警告似的低吼:「我是不會承認我們的親事的。」
「呵。」
林蝶衣輕笑,「這可不是你想不承認就不承認的。」
「我絕對不會讓你成為我的妻子。」
王建設的眼睛瞪得老大,有些微微的紅,看著林蝶衣的眼神異常的堅決。
「我也沒想做你的妻子。」
林蝶衣壓下嘴角,面無表情的看著王建設。
「你什麼意思?」
王建設疑惑的看著林蝶衣,她不是一直強調他們辦過酒席,他們是夫妻嗎?
「意思很簡單,親事可以作罷,但是,你不承認這件事不行。」
林蝶衣的眼神一掃,眼中一抹冷光一閃而過,「你不承認此事在先,做錯事在後。
我讓你給我賠禮道歉。
「賠禮道歉隻是其一。
其二,在家屬區給我正名。
其三,當著父老鄉親的面,你和她一起把事情說清楚道明白,這一點很重要,如果有一點影響到我的名聲這件事情都沒完。」
「你還有名聲嗎?
你為什麼能嫁給我,你心裡不清楚?」
王建設黑著臉怒視林蝶衣。
「清楚,很清楚。」
林蝶衣慢條斯理卻字字清晰的說道,「你們家在報恩,而你,在忘恩負義!」
「你胡說八道。」
王建設低吼,看上去有些惱羞成怒。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裡清楚。」
林蝶衣不屑的看了王建設一眼,「我勸你還是把這件事情做好吧。
否則……」林蝶衣掃了一眼蔡珍珠,「鄉下的紅衛兵可不是吃素的,革委會家的小兒子還等著她回去成親,還有,你的婚事雖然不是軍婚,卻也不容破壞!」
蔡珍珠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後背直冒冷汗,眼裡瞬間充滿淚水,這一回是貨真價實的想哭。
林蝶衣撇嘴一笑,垂下眼簾,不屑再看他們一眼。
「其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