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衊誹謗,意圖侵佔他人財產,傳播封建迷信,這樣的罪名成立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王建國他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蔡珍珠已經被調查組帶走,其中一項的罪名就是誣陷罪。
王蘭芬還小,還沒有找婆家,即便是隻是遊街,她也不想讓自己的閨女受那份罪。
而她歲數大了,有些東西已經不在乎,更何況她是林蝶衣的婆婆,她就不信。
林蝶衣敢告婆婆的狀。
「是嗎?」
林蝶衣笑了,「可是我沒聽見。
我隻聽見王蘭芬說的話,至於其他人說沒說,那就等著民兵們來調查吧。
魏大東,這一次,你可不要輕拿輕放,如果你不能實事求是,秉公辦理,那我不介意走一趟山城,去一趟調查組。
聽說,調查組裡有兩個人是從上嶺來的。」
林蝶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王建國他媽如遭雷擊一般,噔噔噔的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上嶺,是王建國工作的地方。
他們可以在家鬧,但是卻不能鬧到王建國工作的單位中去。
他們一家人的生活可都指望王建國的工資呢。
「哼!」
林蝶衣不屑的看了王建國他媽一眼,轉身離開,「不自量力!
給臉不要臉!」
林蝶衣轉身要走,村民們齊刷刷的給她讓出一條路。
林蝶衣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的離開。
有些時候,有些人需要的是震懾。
林蝶衣走在回家的鄉路上,心情十分平靜,現在的她早已經沒有了剛來時的浮躁。
「你很厲害。」
林蝶衣擡起眼簾看著這個突然攔住她去路的王建軍。
「你再厲害也是一個人。」
王建軍已經脫去了溫潤和善的假皮,看著林蝶衣的眼神有些陰鷙,林蝶衣想這一個大概是個狠人,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
「林蝶衣,一個孤身的女人,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識相的就趕緊把房子給我倒出來,要不然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林蝶衣不屑的看了王建軍一眼,擡腿離開。
她等著他的不客氣,到時候是誰倒黴還不一定呢。
蔡珍珠的處理結果下來了,遊街示眾肯定是少不了的,聽說還要關幾天。
鄭國宏也被抓了,革委會的鄭主任受到牽連被革職查辦。
王蘭芬的事情是在村裡解決的,怎麼解決的林蝶衣沒有問,但是,三表哥孫新宇跑過來跟她說王蘭芬被關了,王建國他媽也被教育了,王建國他們家還被村裡處罰,今年一年都白乾了。
林蝶衣覺得處罰得還是太輕,不過,她不會幹涉,反正以後要是有人再敢跟她叫囂她絕對不會客氣。
忙了這麼長時間,林蝶衣也想休息一下,這兩天沒去山上採藥,也沒出門,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
王家的人很安靜,就連不太老實的王建軍也沒過來讓她騰地方。
本想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不想,兩天後,三表哥孫新宇跑來說王建國回來了。
王建國回來了?
正好,有些事情他們也需要好好聊一聊。
「你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啊?」
孫新宇奇怪的看著林蝶衣。
林蝶衣一邊翻動著半乾的草藥,一邊撇了孫新宇一眼,「我需要有什麼反應?」
「不是,那可是你男人。」
「我承認過嗎?」
「美妞,你到底啥意思?」
孫新宇一臉嚴肅的看著林蝶衣。
「沒有啥意思,被王建設嚇著了,隻要沒有結婚證,他就不是我的男人。」
「可是你們擺了酒席,在鄉下,這就是已經成親了。」
「呵,我和王建設還擺過酒席呢。」
「那不是……那不是王建設不是人嘛。」
「你就能保證王建國是個人?」
林蝶衣又撇了孫新宇一眼。
孫新宇一臉憋屈,「不能。
你說你這個命,怎麼就碰到這麼一家人家。」
「命不好,別怨天。
三表哥,我可跟你說,如果他今天晚上敢到這裡來住,您可得來給我作伴。」
「這事兒……」「咋的?
不同意?」
「同意!」
孫新宇看著林蝶衣那陰森森的小眼神急忙表態,「你們沒領結婚證以前他休想和你單獨在一起。」
「這還差不多。」
「美妞,你說如果王建國想讓你把房子騰出來,你咋辦?」
「涼拌。
三表哥,沒有他我一樣活,這些日子沒有他王建國,我活得不是也挺好的?
他要是敢讓我把房子騰出來,我就退親,正好沒領結婚證呢。」
孫新宇呵呵笑了兩聲,雖然知道林蝶衣說的不錯,沒有王建國他這個小表妹照樣活得滋潤,但是,他怎麼就覺得那麼不舒服呢。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再說王建國接到林蝶衣的電話本就讓他驚訝,他媽媽的性格大變樣也讓他吃驚不小,溫柔膽小的妹妹變得那麼狠毒潑辣更讓他始料未及。
本想在電話裡和他媽好好的聊一聊,卻不想他媽一句話沒讓他說,還大罵他一頓。
他知道事情嚴重了。
雖然他不是很了解林蝶衣,但是這兩次接觸下來,他知道林蝶衣那個胖丫頭可不是一個如傳聞般那麼懦弱的人。
於是撂下電話,他便給領導打電話請假,趕著最近的一班車回山城。
火車到站,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郵局。
和他預料的一點不差,他所有的信件和匯款單都是他家裡人取的。
郵差說每一次都是他媽堵著他,他想著反正都是一家人也就沒怎麼在意。
聽了郵差的話,王建國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心裡一股無名火在慢慢的升騰。
還真不愧胖丫頭罵他,他的確不配當人家的男人。
人家沒吃他的,沒喝他的,沒住他的,沒花他的,幫著他盡孝,一心一意的過日子,卻要遭人辱罵,卻要被他的家人強行霸佔房子,這恐怕是個人都得急。
王建國一口氣走回上河村,直奔他家,進屋看見王建軍擡手就是一拳,「王建軍,你太讓我失望,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老大你幹啥?」
王建國他媽蹭的一下從炕上蹦下來,「你可真行,一進屋就打你弟,你可真是有了媳婦兒忘了娘。」
「行了媽,誰對誰錯你心裡沒數?
在咱們村建房子難嗎?
為啥非得要林蝶衣的房子?
你可別說是我給她的錢建的房子,我給她郵的錢都到了誰手裡,你心裡最清楚。」
王建國他媽一聽這句話一下子蔫了。
說實話她雖然想豪橫,但是她有些怕這個大兒子,害怕他發脾氣,更害怕他不再往家裡郵錢。
「那,那不是林蝶衣那個房子建的好嗎?
大多數都是紅磚的,房頂還是青瓦的,你能弄來紅磚還是青瓦?
我們自己建房子,哪能建得那麼好?
再說,建房子不花錢?」
「那也不能去強要別人的房子。」
「什麼叫別人的房子?
她是你媳婦兒,咱們又沒分家,那就是咱們王家的房子。」
「媽!」
王建國第一次見識到他媽的不講道理。
「你們別再想要她的房子,我不會讓你們那麼做。
建軍成親可以找村裡批個房號,自己建房子。
建房子的錢我來出。」
「你能弄來紅磚?」
「我弄不來!」
王建國眼睛一瞪,「王建軍,你別再得寸進尺,小心我再揍你一頓!」
「就知道跟我橫,自己媳婦兒都管不了。」
王建軍說著,一甩門就要離開。
「你給我站住,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你還想說啥?」
「說你以後不用再去讀書,在家裡上工賺工分養家。」
「憑啥?」
「憑你的學費都是我出的,憑你上學不好好讀書卻去處對象,憑你讀了十幾年的書卻一點兒道理都不懂,既然讀不好書,那就不要讀,趕緊下地幹活兒。」
「下地就下地。」
王建軍一臉黑沉的摔門離開。
「老大,你咋就不讓你弟讀書了?」
王建軍和王蘭芬的讀書錢都是王建國給的,王建國他媽也不敢硬氣的和王建國吼。
「都要成親了,還讀啥書?
媽,他也不小了你別總是慣著他。」
王建國他媽臉色有些難看,可也知道王建國說的不錯,王建軍和他媳婦兒都已經在一起了,不知道哪天就弄出人命來,哪裡還能讀書?
「媽,我去看看美妞。」
「啥?
你要去看那個死胖豬?
你剛回來就要去看那個蛇蠍心腸的毒婦?」
王建國他媽一聽王建國要去看林蝶衣,便嗷的一聲炸了,「那就是一個毒婦,爛心爛肝爛肺子的玩意兒。
你敢去看她!」
「媽!」
「媽啥媽?
她把你妹妹坑苦了知道不知道?
她打你妹妹的時候可沒留情,她可沒把自己當成你的媳婦兒。」
「她把蘭芬打了?」
「你自己去看,蘭芬在那屋睡覺。」
王建國看著王蘭芬那張腫的像豬頭一樣的臉,心情變得十分複雜。
「看到沒有,這是那個死肥豬打的。
你妹妹被打成這樣你不心疼?
我跟你說,那個死肥豬到啥時候我都不會認她是我兒媳婦兒。
既然她的房子我不能要,那就趕緊的讓她滾犢子。
明天我們去找孫景桂把親事退了,反正你們也沒領證,也沒圓房,這親事就這麼算了。」
「媽,能不能別胡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