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蝶衣說要請客吃飯,平時過來幫工的人都來了,每個人手裡都沒空著,有的拿了菜籽有的拿了菜苗,還有的在自家園子裡摘了幾把青菜。
「美妞,新宇,過來接一下。」
林蝶衣和孫新宇正在研究水桶的大魚,聽見鐵柱喊叫,擡起頭來看見鐵柱手裡拿著兩個籃子,籃子裡裝著滿滿的菜苗,肩膀上還扛著一袋子土豆。
「鐵柱哥,你這拿的也太多了。」
林蝶衣急忙跑過去接過他手裡的籃子。
「不多,我娘讓我拿的,待會兒栽種,澆完水養一宿,明天就能活。」
鐵柱把籃子遞給林蝶衣,「你倆這是幹啥呢?」
「研究魚。」
孫新宇把土豆接過去。
「研究它幹啥?
其他人呢?」
「去後園子種菜去了。」
「我也去。
對了,美妞,我爹讓你去我家挑他編織的那些東西。
我爹說相中啥拿啥。」
「真的?」
林蝶衣的眼睛一亮,「那我現在就去。」
林蝶衣把手裡的籃子扔在地上,轉身就跑。
老石頭編織的東西可都是好東西,尤其是這幾天她給指點了一些花樣以後,他編織的東西更具有藝術性了。
「你這孩子,菜苗都不管了?」
孫新宇在後面氣急敗壞的喊道。
「石大爺,我來了!」
林蝶衣樂顛顛的跑進石家的院子,老石頭正站在窗跟下抽旱煙。
「去倉房挑吧,喜歡啥拿啥。」
「嘿嘿,那多不好意思,我給你錢吧。」
「要啥錢,趕緊挑吧。」
老石頭瞪了她一眼。
老石頭的手藝不錯,可惜,現在這個年代不讓私下買賣,也沒有多少人欣賞這樣的藝術,老石頭喜歡編織,但是,並不能用它來糊口,最多也就是把笸籮,簸箕這些比較難編織,農村又用得到的東西拿到供銷社去換些廉價的日用品。
「石大爺,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不用你客氣,快去吧。
以後沒事兒多過來走走。」
「哎,行。」
林蝶衣知道他這是想讓她多跟他說說花樣兒。
編織品的花樣兒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難,讓她說上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林蝶衣走進倉房,這裡都是老石頭的「藝術品」。
有框,有笸籮,有席子,有箱子,有蘆葦編織的雞崽兒,鳥兒,小動物……可以說應有盡有。
林蝶衣挑了一個大笸籮,一個簸箕,一個收納箱子,兩領蘆葦炕席,還有蒲草編織的矮桌和圓墩子,這個隻有一套,一看就是老石頭特意為她編織的,用的是去年存下來的最好的蒲草。
「你就要這幾個東西?」
老石頭看了看林蝶衣挑出來的東西,「不夠用。
你就拿吧,反正我天天都編,別人不給,你用的得給。
到時候別忘了給我說說花樣兒。」
「那是肯定的。」
林蝶衣笑著說,「改天有時間,我把我能想到的花樣兒都給你畫下來,到時候,你照著編織,肯定能編出來。」
「你還會畫?
那趕緊給我畫。」
也許是老石頭一時高興,竟然鑽進倉房給林蝶衣拿出來一堆東西。
有裝饅頭,裝水果,裝針線的笸籮,大的,小的,圓的,方的拿出來好幾個。
還有柳條筐,幹活用的,挖菜用的,送飯用的……每一樣都拿出來兩個,還有背簍,收納箱子,蓋簾,草簾子,防蚊蠅用的編織蓋……凡是他有的都給林蝶衣拿了不少。
「石,石大爺,這也太多了吧?」
林蝶衣看著老石頭一個勁兒的往外拿東西,倉房外已經堆了一堆,不由得有些結巴。
「你就拿著吧。
他的那一堆破爛堆得滿倉房都是,我想放點兒東西都沒地方放。」
老石頭的老伴走過來瞪了老石頭一眼,那眼神似埋怨又似無可奈何,有著濃濃的依戀也有著濃濃的深情。
林蝶衣看著不由得有些羨慕,也許這就是老夫老妻的感覺吧。
「你大爺就這麼點兒愛好,整天的編啊編的,雖說能換點兒東西,但是,也不值什麼錢,你剛安家,缺的東西多,你大爺讓你拿你就拿著。」
「大娘。」
林蝶衣有些不好意思,再不值錢也能換點兒東西啊。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偷偷跟你說,他的那些破爛沒有你告訴他的那些帶花樣兒的值錢,今天我用帶花樣兒的笸籮換了一塊肥皂。
妞子,快點兒給他那些破爛拿走,好讓他給我編帶花樣兒的。」
「嘿嘿。」
林蝶衣看著老石大娘那副可愛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那好,石大爺,大娘,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用你客氣,回家推車去。」
「這麼多,我還是晚上過來取吧。」
雖說農村都不缺這些東西,大多數人也都會簡單的編框編簍,但是,老石頭給她的東西實在太多,會讓人眼紅。
「沒事兒,誰要是問你你就說用東西換的。」
「我現在也不著急用,還是傍黑天的時候再來吧,避免麻煩。」
「也好。」
老石大娘點了點頭,「那你就待會兒取,我在家給你歸攏歸攏,看你石大爺給你丟的,到處都是。」
「那麻煩你了,大娘。」
「不麻煩。」
林蝶衣兩手空空的回到家,大姨看了看,「怎麼空手回來的。」
「我讓石大爺再給我編兩個,待會兒再去取。」
「哦。」
美妞大姨遞過來一個大盆,「去把這盆菜摘了。」
「好嘞。」
「美妞丫頭,過來看看。」
林蝶衣剛把盆接過去就聽見老木匠胡頭在外面好。
美妞大姨一把把盆搶過去,「趕緊去吧,這裡不用你。」
「嘿嘿,大姨受累。」
「趕緊去吧。」
「美妞丫頭,你看看,這個置物櫃是不是這個意思?」
林蝶衣剛走出去,便被老木匠胡頭叫過去看他打出來的置物架。
「對,就是這樣的。」
林蝶衣點了點頭。
「窄不窄?」
「不窄。
它除了放置刀具,飯勺,鏟子一類的東西,就是擺放一些小物件或者是調料瓶,佔地都不大。」
「那行,那我就按照這個尺寸做了。」
後園子裡,孫新景帶著大傢夥乾的熱火朝天的。
「哥哥們,辛苦了。
這都種的啥呀?」
林蝶衣看著上午還黑黝黝的一片,這會兒卻滿是綠色的土地,開心的眼睛彎彎。
「美妞過來了?
來,我告訴告訴你。」
孫新景招手叫林蝶衣過去,「我們把菜籽匯總在一起,這一塊地種的是白菜,那塊地種的是香菜,旁邊的那塊是小蔥,今年是吃不上了,但是,來年開春就能吃。
還有那一塊種的是晚黃瓜,黃嬸家的晚黃瓜籽,上霜都還有黃瓜吃。
還有那一塊地栽種的是芹菜,芹菜籽沒撒,季節不對長不起來。
接著那一塊地的事蘿蔔和芥菜,到深秋,也能長個長起來不少。」
「不錯啊,哎?
誰還給我種了幾棵果樹?」
林蝶衣眼神發亮的看著屋後的幾棵果樹,這幾棵果樹個頭都不小,感覺明年就能結果。
「老王四哥給你種的。
房子後頭那兩棵是櫻桃樹和李子樹,園子東邊那棵是蘋果樹,西邊那棵是梨樹。」
「謝了,四哥,這下我有水果吃了。」
「不用謝,晚上多給我們弄點兒好吃的就行。」
「這個沒問題。
哦,對了,一說這個我想起來了。
三表哥,你先別幹活兒,去給我買點兒東西。」
「買啥?」
孫新宇直起腰看著林蝶衣。
「酒!
這些日子讓哥哥們受累了,今兒晚上怎麼也得喝兩壺。」
「我和他去!」
鐵柱直起身,拉著孫新宇走過來。
林蝶衣看著鐵柱兩眼發光的模樣不由得感慨這些個娃兒,小小年紀怎麼都愛喝酒啊?
鎮上供銷社有賣酒的,散裝白酒和罈子裝的白酒都有。
其實,酒都是一樣的,就是罈子加了兩個錢,不過也沒加多少,而且還帶著蓋子,仔細算算還是挺合算的。
林蝶衣給孫新宇拿了一張五十斤,兩張二十斤的酒票,又給他拿了五十塊錢,讓他們快去快回。
「咋買那麼多酒?」
美妞大姨有些心疼。
「多買些,省得大傢夥喝不夠。」
「那些大酒包,讓他們喝夠得多些酒?
這孩子就是實誠。」
秦嬸子一邊切菜一邊說,「哦,對了,美妞,嬸子管你要點東西。」
「要啥?
你說,秦嬸子。」
「我看你這個菜墩子不錯。
我家那個菜墩子木頭不好,中間爛了一個坑。
你看看你做櫃的木頭有沒有剩餘,如果有剩餘讓老木匠給我割一個菜墩子出來。
不用太厚,太厚反倒顯得笨重。」
「應該有,我這兒的木頭都是肖指導員他們去山裡挑好的給我弄回來的,沒怎麼遭蹋,應該有剩餘。
秦嬸子,自己去外面挑,相中哪塊木頭就用哪塊木頭做。」
「那感情好。
我出去看看。」
秦嬸子放下菜刀出去看木頭。
「張嫂子也去,這東西不怕多,趁著有好木頭弄一個回去,留著以後用也好。」
「我也去?」
張嫂子有些猶豫。
她畢竟還年輕,總是害怕別人說她愛佔人便宜。
「去吧,她嫂子。
我看美妞的那些木頭也有剩餘。
弄幾個菜墩子不要緊。」
美妞大姨放下手裡的東西,「我也去弄一個,給她二表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