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蝶衣看著大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
「想留了,可是,我媽她坐在地上大哭,把鄰居家的大娘都召出來了,我沒敢惹她。」
「你媽她簡直,簡直……太不像話了,簡直氣死我了,不行,我得去把東西要回來。」
胖美妞大姨氣呼呼的轉身就要走。
「大姨,算了吧。」
林蝶衣擡起頭,「她想要給她就是了。」
「給她?
她是能上山採藥?
能幹農活?
還是能喝酒?
頭些日子,我剛給她送去一罐子豬油,她根本不缺油吃。
還有那肉,她一個人能吃多少?
拿著你的東西去喂那院的那些狼?
不行,我得去好好教訓教訓她。」
「大姨,算了,教訓她就不必了,如果,你實在要去,幫我把裝酒的瓶瓶罐罐拿回來就行,那些東西,我真的挺喜歡的。」
「行,你在家等著吧。」
說著,胖美妞大姨轉身就要走。
「大姨……」「又咋了?」
「我媽要魚。」
林蝶衣看著大姨兇兇的模樣有些怯怯的指了指裝魚的大水缸。
「就她事兒多,你也是願意給她,什麼時候缺過她一口吃的。」
胖美妞大姨瞪了林蝶衣一眼,一邊看似不高興的叨叨一邊拿起笊籬撈起一條大魚,用草繩拴著,拎著就走。
林蝶衣笑了一下,大姨對她那個妹妹就是嘴硬心軟。
一小盆二米飯,一盤子西紅柿炒雞蛋,還有一小盤醬泥鰍魚,以及一大碗蔬菜湯放置在鍋中溫熱著。
林蝶衣看著還算「豐盛」的晚飯,聞著香噴噴的味道,感覺一天的疲憊就這樣消散了,心情的陰鬱也跑的無影無蹤。
笑了笑,拿起一個空碗盛了一碗飯,找個凳子,也不放桌子,直接坐在鍋台邊吃了起來。
吃過飯,林蝶衣把碗筷收拾好,坐在燈下一邊畫圖一邊等著大姨回來。
畫給老石頭的編織品圖紙,不用仔細畫,畫出一個東西的簡單形狀即可,餘下下的讓他自由發揮就好,最後能編織到什麼程度隻能看他自己。
至於她自己想要的摺疊桌子,她相信她隻要畫出形狀,把她想要的東西對老木匠胡頭一說,再把折頁拿出來,老木匠肯定知道該怎麼做。
過了好一會兒,林蝶衣的圖紙都已經畫了二三十張的時候,林蝶衣才聽見外面有動靜。
「美妞,是我,不用害怕。」
胖美妞大姨一進院子就喊了一嗓子。
林蝶衣站起來,走出去,「大姨,我沒害怕。
三表哥,你也來了?」
「嗯,媽回家找的我,我幫著拿拿東西。
美妞,你咋買這麼多酒。」
三表哥孫新宇把酒箱子搬進屋,靠牆放好。
林蝶衣看了一眼重新被拿回來的兩個箱子,心情不錯。
「酒肆裡的酒,人家隻賣酒,不賣空瓶子,我又相中了那些瓶瓶罐罐,不得已,多買了些酒。」
「那你也買的太多了。
這裡還有好多空瓶。」
「空瓶?」
林蝶衣有些懵,打開一個箱子看了看,除了她要的那些,的確多了幾個一斤裝的青花瓷酒壺,還多了幾個仿古的一斤裝小酒缸。
「哦,這肯定是酒肆的小二哥給我多裝的。」
看著這些東西,林蝶衣不由得笑了笑,「這人,還挺夠意思。
本來,我說隻買空瓶,小二哥做不了主,後來,他問過老闆,可我又覺得不好意思,買了酒,沒想到,他多給我這麼多空瓶。」
林蝶衣扒拉了兩下,看見豬肉,有些驚訝,「大姨,你還把豬肉拿回來了?」
「隻拿回來一半。
布料沒拿回來。」
胖美妞大姨有些生氣,臉色不太好看。
「哦,已經很好了。」
林蝶衣不在意的笑了笑,「大姨,沒拿回來就沒拿回來,能把這些瓶瓶罐罐拿回來我就挺高興的了。」
「你媽那個人,簡直了,能把人氣死。
那院那些人給她啥好了,顧的不得了,一個小娘養的,能和自己姑娘比。」
「大姨,彆氣。」
林蝶衣微微笑著,渾不在意。
「能不生氣嗎?
你媽那人太糊塗。
美妞,以後,你不用理她,這一次,東西給就給了,下一次,你離他遠遠的,讓她逮不著你。」
「好。」
「美妞,你別笑,我覺得我媽這個點方法挺好,不讓二姨看見你的影兒,她就不管你要東西了。」
林蝶衣笑著什麼都沒說,在家裡待著,去山上,周香蓮肯定抓不著她的影兒,誰讓她的身體不好,可是,去鎮上,去縣裡,隻要走大道,都得路過周香蓮的家,人家在門口等著她,她往哪裡跑?
難道讓她從山路走著去縣城?
那裡累死人了。
「美妞,咱們把豬闆油熬煮出來吧?
這大熱天的,豬肉放久了不好。」
美妞大姨把豬闆油拿出來看了看說道。
「大姨,天晚了,您回去休息吧,明天熬油也是一樣的。」
「現在還早,還是熬出來吧,要不然這麼一大塊闆油要是壞了可就白瞎了。」
「也好。」
林蝶衣幫著大姨把闆油洗乾淨,切成一寸左右的方塊兒。
孫新宇出去拿了幾根破木頭填在竈堂裡,把火點著。
熬豬油最講究的就是火候,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要細細的火,卻又不能斷。
這個火候,林蝶衣還真的掌握不好。
胖美妞大姨蹲在竈膛前,一邊燒火一邊和林蝶衣聊天。
「美妞,你媽那個人啊,就那樣的,你別生她的氣,她沒什麼壞心眼兒,就是有點兒拎不清。
哎,攤上啥樣的磨啥樣的吧,誰讓她是你媽呢。」
「大姨,我沒生氣。」
「沒生氣就好。
大姨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
她呀也就是管你要點兒吃的喝的,你有多餘的就給她送點兒,也不用送多,夠她自己吃的就行。」
「知道。」
「你婆婆那兒也別落下,她說多說少的也不用在意,能忍的就忍,誰讓你是一個小輩兒。
不過,她要是太過分了,也不用慣著她。
有事兒,告訴大姨,大姨收拾她。」
「好。」
「我聽村子裡的人說,今天在村口,王紅瑛又找你麻煩了?」
「嗯。」
林蝶衣點了點頭,「那就是一個神經病。」
胖美妞大姨嗔怪的看了林蝶衣一眼,「你倒是會說。
不是紅瑛那孩子有神經病,而是,以前的你被人欺負慣了。
要說這人呢,不能熊,你越是忍讓,人家越是覺得你好欺負。
這段時間你做的不錯,以後也這樣,誰敢說你,你就說她,誰敢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不用怕她們,他們要是做得過分了,你就告訴大姨,告訴你大姨夫還有你幾個表哥,咱們家這麼多人還能讓她們欺負了去。」
「不會讓她們欺負我,我想好了,以後我都不會讓他們欺負我了。」
「這就對了。
還有這一回兒,上山採藥就指著你自己,你姥爺也不能上山陪著你,你一定得小心,深山裡能不去就別不去,在大山的外圍也能採到不少草藥。」
「嗯,知道。」
林蝶衣撇了撇嘴,以往,那老爺子也沒次次都和胖美妞一起上山,就是一起上山了,很多時候也是他坐著,胖美妞滿山的跑,大多數的草藥都是胖美妞採的。
「這些日子採藥,先緊著治療去暑,消炎,熱傷風的葯采。
馬上就要收小麥了,這些葯常用。」
「知道。」
林蝶衣知道胖美妞大姨是擔心她采不夠草藥,到時候,村子裡的人又要說三道四影響她上山採藥賺工分。
不過,林蝶衣卻沒有這方面的擔心,去暑氣的草藥都是常見的草藥,山上多的很,想要采夠量,很輕鬆。
就這樣,林蝶衣和胖美妞大姨一邊聊天一邊幹活兒,很快,鍋裡的肉香飄了出來。
「這味道兒,真香啊。」
孫新宇抽了抽鼻子,笑眯眯的,滿臉的饞相。
「這孩子,肉哪有不香的。」
「媽,我小妹兒買的闆油多,油渣肯定多,這一回兒,你可不能攔著我,我得吃個夠。」
「還吃個夠?
那得多少?
留著裝在油裡,做菜好吃。」
胖美妞大姨拍了孫新宇一巴掌,孫新宇笑呵呵的躲開。
林蝶衣看著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大姨,新熬煮出來的油渣好吃,我也想吃。」
「你們兩個小饞貓,行,吃,一會兒,好了給你們弄出一碗油渣吃。」
「啊?
就一碗啊。」
林蝶衣看著孫新宇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大姨,大傢夥兒都愛吃油渣,就不要留了。
趁熱吃好吃,一會兒,你們回去給大姨夫他們也拿些,吃不了的,明天咱們加些白菜包餃子吃。」
「饞餃子了?」
「嗯,大姨。」
林蝶衣抱著著大姨的胳膊撒嬌,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嘴饞,想要吃這麼接地氣的東西。
不過,自從來到這裡,讓她深刻的體會到食物的珍貴,即便是粗米大飯也能讓人體會到美食的滋味兒。
「好好好,明天包餃子吃。」
「大姨最好了。」
林蝶衣開心的笑了起來。
「偏心眼兒。」
孫新宇撇了撇嘴。
「咋?
嫌棄我偏心眼兒?
那你明天別吃。」
胖美妞大姨笑眯眯的瞪了孫新宇一眼。
「媽,你不能這樣。」
孫新宇誇張的倒在一邊。
「哈哈哈。」
看著胖美妞大姨和三表哥的互動,林蝶衣開心的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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