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院長真的有些不舍，不過，林蝶衣也是真的不喜歡這種定律式的生活，隻能抱歉的笑了笑。

　　「院長，暫時我還定不下來，不過，我有時間的話一定會過來，到時候，你不要嫌棄才好。」

　　「怎麼會嫌棄，歡迎還來不及。」

　　別管怎麼說，院長的心意，林蝶衣體會到了，至於到時候會不會過來做零工那就另說。

　　從院長室裡出來，林蝶衣還是忍不住朝著醫院大門外走去。

　　不知道陸老和家人談的怎麼樣？

　　距離大門越近，林蝶衣越感覺不對。

　　醫院的大門外站滿了人，從人群裡傳出幾聲尖利的聲音。

　　林蝶衣急忙快走幾步，扒開人群，看見陸老被家人圍在中間，那些個所謂的兒女們你一句我一句的一邊討好又一邊埋怨著老人。

　　陸老的臉色看啥你去找有些蒼白，被兒女你一把我一把的推得東倒西歪。

　　林蝶衣皺了皺眉頭，幾步走上前，拽開距離她最近的一個人，把陸老從包圍圈裡拽出來。

　　「你們是不是應該考慮考慮老人的身體，有話不能好好說，吵什麼？」

　　「你就是我爹帶回來的小丫頭，你算個什麼東西管我們家的事。」

　　「爹，我們都說知道錯了，你為什麼還不原諒我們，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你的至親骨肉。」

　　「是啊，這個小丫頭跟你什麼關係，她能有我們親嗎？

　　她憑什麼能住在你分的房子裡。」

　　「爹，我們家大明也是學醫的，他可是你親孫子，你不能帶著外人進醫院，不帶親孫子。」

　　「爹……」「夠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開了，陸老的臉色反倒比剛剛好看很多。

　　「你們這不是來認錯的，你們這是來逼我來了。」

　　「爹，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們是你的兒女，是你的血脈，是你最親的人，你不向著我們還能向著誰？」

　　「是啊，爹，我們可說好了，晚上我們大傢夥都去你那裡聚一聚。

　　我們一家人可好長時間沒有聚在一起了。」

　　「我不需要，你們趕緊都給我滾！」

　　陸老手指著大門外，眼睛怒視著他的這些所謂的至親之人。

　　「爹……」「小王！

　　小李！」

　　一整個中午被這些人糾纏著，陸老有些不耐煩了，招手把站在人群外圍的兩個醫院的保安叫過來。

　　「他們不是醫院的患者，如果他們再敢吵鬧就把他們都送進局子裡去。」

　　「爹，你也太狠了！」

　　「有你們狠嗎？

　　當年，如果沒有你們舉報，如果沒有你們做那勞什子的證，我也不會遠走這麼些年，我也不會受這些年的苦。

　　你們這些王八犢子，趕緊都給我滾！」

　　陸老怒吼著。

　　呼吸急促，眼睛通紅。

　　林蝶衣攙扶著老人的手，感覺老人的雙手不斷的抖動著。

　　也許是想起曾經的事情了吧？

　　那些令人傷心的往事，讓早已經變得堅強的老人又一次的變得脆弱。

　　整個下午，陸老都有些魂不守舍，林蝶衣想勸慰著什麼，張了張嘴，又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

　　晚上下班回家的時候，林蝶衣在醫院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些新鮮的蔬菜，還有一大塊豬肉，想做著好吃的哄一哄老人。

　　不想，還不曾到家，遠遠的便看見陸老的兒子孫子女兒外孫子等人等在她們家的樓下。

　　林蝶衣愣了一下，轉頭看向陸老，陸老的臉色差了幾分，眼神卻有些複雜。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林蝶衣知道，陸老大概是心軟了吧。

　　世上有哪位老人不盼著兒孫滿堂，和樂融融的生活。

　　「爹，你可回來了？」

　　「爹，你咋那麼狠心呢？

　　讓人把我們趕出來了。」

　　「那裡是醫院！」

　　陸老的聲音依舊生硬，可是，林蝶衣知道老人已經有些服軟了。

　　「爹，那我們不去醫院，我們去家裡。」

　　陸老的女兒笑嘻嘻的湊過來一把挎過陸老的胳膊。

　　「是啊，是啊，咱們回家。」

　　一個胖乎乎的女人滿臉笑容的走過來，身子一扭把林蝶衣擠到一邊，站到了陸老的另一邊。

　　林蝶衣瞅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

　　陸老歉意的看了林蝶衣一眼，林蝶衣不在意的笑了笑。

　　「哎呦，小丫頭，這是給我們家老爺子買的菜吧？

　　來，我拿著，你可以走了。」

　　另一個瘦高個兒女人走過來一把把林蝶衣手裡的肉和蔬菜搶了過去。

　　林蝶衣愣了一下，心裡有些不舒坦。

　　「美妞，走，回家。」

　　二兒媳婦兒張嘴就趕人，陸老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林蝶衣看著陸老笑了笑，沒說什麼，卻也沒有離開。

　　「爹，今天是咱們一家人的聚會，就不要帶著她了吧。」

　　「是啊，爹，她又不是我們家的什麼人。」

　　「爺爺的房子為什麼要給她住？

　　爺爺，我還住在閣樓上呢。」

　　林蝶衣不知道該說他們什麼？

　　反正看著這些人的嘴臉，心情非常糟糕。

　　「陸老！」

　　林蝶衣轉回頭，看著大步走過來的楚君殊，突然感覺這就是一個救急的大英雄。

　　「小楚啊？

　　下班了？」

　　陸老問道。

　　「是啊，剛下班，過來看看。」

　　楚君殊笑著點了點頭，「陸老，這些人是……」「是我那些不爭氣的兒女？」

　　「哦，我還是第一次見叔叔嬸子們，你們好，我叫楚君殊，是陸老的晚輩。」

　　「哦，小楚啊，這小夥子一看就是有出息的。

　　不知道你是在什麼地方工作？」

　　「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公務人員，工作一般，不值一提。」

　　「哦，是嗎？

　　那什麼，我們一家人今天想聚個餐，你看你能不能改天再來找我爹。」

　　「這……」楚君殊看向陸老，陸老謙意的一笑。

　　「小楚啊，拜託你幫忙照顧一下美妞。」

　　「哦，好，沒有問題。」

　　楚君殊本來還想說些什麼，最後看了看陸老，什麼都沒有說。

　　楚君殊帶著林蝶衣離開。

　　林蝶衣感覺有些無奈。

　　「就這麼把陸老扔給他們好嗎？」

　　那就是一群豺狼虎豹，陸老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被他們這麼一折騰還不得垮？

　　「可憐天下父母心，咱們再怎麼擔心，也不如人家至親的親人。」

　　「你說的話倒是在理兒，可是，那一家人家真的不是善茬兒。」

　　「不是善茬兒就不是善茬兒吧。

　　他們想要老人的東西，還想讓老人照顧他們，他們不敢把陸老怎麼樣？」

　　「他們想要老人什麼東西？

　　陸老現在還有什麼？」

　　「房子！

　　工作？」

　　「房子？

　　陸老老哪來的房子，現在住的房子不還是工作單位給分的嗎？」

　　「陸老的家境殷實。

　　在沒下鄉之前，陸老有一座特別大的四合院。

　　這個大的四合院是這些人爭搶的東西。」

　　「他們想的可真美。」

　　林蝶衣有些氣不過，卻又無可奈何。

　　「是啊，做美夢誰還不會呢。

　　更何況這還不一定是美夢。」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走進一家不算大卻也不算小的國營飯店。

　　這家的菜的種類比較多，林蝶衣挑著幾個比較有特色的菜，又問楚君殊想吃些什麼？

　　楚君殊笑了笑，「隨意。」

　　一頓飯的時間很快過去，林蝶衣的心中微微的有些著急。

　　不知道陸老和他的親人們談的怎麼樣？

　　陸老的家人對林蝶衣的意見很大，陸老又有些念舊情，所以，林蝶衣想出去住。

　　這話，林蝶衣沒和楚君殊說，如果說了，楚君殊又會叫她去他家住。

　　楚君殊的媽媽雖然很熱情，但是，林蝶衣仍然覺得不太好。

　　計劃不如變化。

　　本來林蝶衣還想待一天兩天的再出去找地方住，不想當天晚上，陸老的那些兒女們沒有一個張羅著回去。

　　陸老很無奈，林蝶衣就更無奈。

　　楚君殊左右看了看，笑著說道：「依依跟我走吧。」

　　「不用，讓他們回去。」

　　陸老黑著臉看著他的兒女們。

　　那幾個卻像沒看見一樣，笑哈哈的把林蝶衣送出門。

　　「去我家。」

　　「我想住賓館。」

　　林蝶衣的態度堅決，楚君殊也沒有再勸，隻拉著林蝶衣在距離他們家最近的賓館住下。

　　不知道陸老的家人和陸老怎麼談的，反正，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林蝶衣就看見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跟在陸老身後。

　　不知道是醫院真的缺人還是院長給陸老面子，反正，這事兒沒有人說什麼。

　　一個辦公室，本來地方就不大，這會兒，塞了三個人，還有一個處處找人麻煩。

　　林蝶衣忍了一上午，下午的時候就和院長說，她暫時不會再來醫院。

　　院長非常不舍，想留下林蝶衣，林蝶衣的態度卻有些堅決。

　　從醫院回來，林蝶衣也不忙著做什麼。

　　休息兩天以後才出門。

　　這時候的街上已經充滿了年味兒。

　　林蝶衣每天走走這兒，走走那兒，買買東西，日子過得倒也挺恰意。

　　這天，楚君殊又來林蝶衣住的賓館報到。

　　林蝶衣笑著說：「你不用天天來吧。

　　我在這裡住的挺好的。」

　　「知道你住的挺好的。

　　我隻不過是來找你吃飯而已。」

　　林蝶衣笑了笑什麼都沒說，伸手拿了件衣服披上，跟著楚君殊出去吃飯。

　　「今天，我碰到王建國了。」

　　「哦，怎麼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