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樑時,林蝶衣跪在供桌前磕頭。
老木匠胡頭點燃鞭炮。
噼裡啪啦的聲音讓人不由得心情振奮,剛剛王建國他媽帶來的那點兒不愉快早已經煙消雲散。
支書大姨夫坐在房頂看著林蝶衣起身,不由得笑了起來,「美妞,接福嘍!」
隨著支書大姨夫的一聲喊,從天而降好多的大錢兒,糖果,高粱,穀子等物,孩子們叫嚷著跑過來,爭搶著散落在地上的東西。
這是這裡的習俗,名為「接福」,有撒福納福之意,也有增人氣兒的意思,孩子們可以去搶散落下來的東西。
誰搶到就歸誰。
林蝶衣有支書大姨夫的提醒,搶了好多,不,應該說是兜了好多,她是掀起衣襟兜的。
因為知道有這樣的習俗,今天,她特意穿了一件衣襟稍微大些的衣服,就為了搶東西,多搶多福氣。
林蝶衣看著滿滿一衣服兜兒的糖果,大錢兒,不由得咧開嘴大笑起來。
「哈哈哈,媽,你看她像個孩子似的。」
二表嫂方舒看見林蝶衣兜著衣服和孩子們一起搶糖果,圓滾滾的身子轉的像個陀螺一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嗯,可不就是個孩子嗎。」
胖美妞大姨看著玩的跟個孩子似的林蝶衣,不由得眼角帶笑。
哎,孩子也長大了,都要自己支門過日子了。
上樑禮畢,接福納福完成,大傢夥都結伴離開,今天生產隊沒放假,大傢夥著急回家做飯吃飯,吃完飯還得去生產隊上工。
「快收拾,回家吃飯。」
胖美妞大姨招呼眾人收拾東西。
美妞這裡還沒有開火,上樑時拿過來的雞,魚,肉等等物品還得拿回去。
今天的早飯就是這些東西。
大饅頭,雞,魚,肉都是現成的,回家擺上桌子就能吃。
「吃完飯,新紅你們幾個就走,時間足夠用,上班肯定趕趟兒,新華開車一定要小心點兒。」
胖美妞大姨一邊擺桌子,一邊說道。
「知道,媽。
大白天的開車,能有啥事兒,你不用擔心。」
孫新華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我先不回去,我婆婆有病好了以後總說嘴裡沒味兒,想吃山裡的野果子,我去給她摘些野果子。」
大表姐說道。
「大姐,你要上山摘果子?
那你多摘點兒,我也想吃。」
方舒兩眼發光的看著孫新紅。
「行,我多摘些。」
大表姐看著方舒那副饞嘴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
「想上山摘果子,你一會兒就去。
今天下午生產隊要去縣城買農具,正好,你可以坐拖拉機回城。」
「好的,爹。」
孫新紅點了點頭。
「大哥,有空給我逮條魚唄,我饞魚了。」
孫新華一邊吃飯一邊看著孫新景,「明天我會往咱們鎮供銷社送一車貨,到時候回來取。」
「大約什麼時間送貨?
現逮的魚好吃。」
「中午回來取,正好在家吃午飯。」
「行,那我明天上午下工就去給你抓魚。」
飯桌上眾人一邊吃飯一邊嘮嗑,說得好不熱鬧。
林蝶衣咬著筷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今天我要去上工。」
「上工?」
支書大姨夫看了林蝶衣一眼,「嗯,這就對了,不上工,不賺工分,分不到糧食,我看你吃啥?」
「所以我要上工。」
林蝶衣十分鄭重的點了點頭。
三表哥看了看林蝶衣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的爹,默默的揪著饅頭往嘴裡放。
很快,支書大姨夫和大表哥吃完飯,直接上工去了。
孫新宇抻著脖子看著自家爹走遠,回頭看著林蝶衣,「說,你要幹啥?」
「揍人。」
她就知道瞞不過三表哥。
「揍人!」
二表嫂方舒驚訝的看著林蝶衣,「你要揍蔡珍珠?」
「對,敢跟我玩陰的,不揍她我就不叫林蝶衣。」
「我也想去。」
方舒回頭看著孫新華,「給我請假。」
孫新華一臉無奈的看著方舒,能不能不這麼任性。
「你還懷著孕呢。」
「那也不能讓小表妹一個人去打架。」
「就蔡珍珠那樣的倆都不是小表妹的對手。
你別嘈心了,有新宇跟著不會有事。」
「真的不會有事?」
「不會。」
「我真的不能留下?」
「不能。」
「你咋這樣?
自己妹妹打架你都不幫著。」
「那是因為我知道我妹妹不會吃虧。
趕緊的,吃飯,吃完飯抓緊上班去。」
「這不是要人命呢嗎。」
「噗!」
林蝶衣忍不住笑了出來,原來,胖美妞的二表哥和二表嫂是這樣的。
想想書中二表哥和二表嫂的結局,林蝶衣不由自主的壓下嘴角,蔡珍珠嗎?
她不會放過她的。
不是說她是惡毒女配嗎,那她就做個稱職的「女配」。
林蝶衣走進生產隊大院,這裡是所有社員每天上工前聚集的地方,生產隊大隊長會在這裡安排工作。
此時,院子裡已經有不少人,仨一幫倆一夥的聚在一起聊天。
林蝶衣左右看了看,發現蔡珍珠和知青們站在一起,可又與以往不同,蔡珍珠似乎被孤立了。
林蝶衣抿嘴一笑,大步走過去,站在蔡珍珠的面前,蔡珍珠一愣,「蝶衣……」啪!
啪!
清脆而又響亮的巴掌聲瞬間讓有些喧鬧的院子安靜下來。
「林蝶衣,你幹什麼?」
知青裡面的一個年輕小夥子,在胖美妞的記憶裡應該叫做陳軍的一個人怒瞪著林蝶衣。
林蝶衣笑眯眯的看著他,「打人啊,沒看見?
那我再打給你看看。」
林蝶衣擡手又是兩巴掌,動作快得讓蔡珍珠想攔都攔不住,隻聽啪啪兩聲脆響,讓人聽著都覺得臉疼。
也讓人有些錯楞不以。
「林蝶衣,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那人怒瞪著林蝶衣。
林蝶衣用手指著蔡珍珠,「過分?
我有她過分嗎?
再說了,你是誰呀?
和她是什麼關係?
我打她關你屁事?
你為什麼要為她出頭?」
「我,我是看不慣你的行為,您怎麼可以無緣無故的打人?」
「無緣無故?
誰說我是無緣無故的打人?
怎麼,陳軍,你是聾子還是瞎子?
不知道蔡珍珠上了我男人的床嗎?
我覺得在場的各位我最有資格打她。
隻不過區區四巴掌而已,我覺得還是太少。」
林蝶衣轉頭看著蔡珍珠,「沒看出來呀,你還挺有能力的,剛剛走了一個王建設又來了一個陳軍,怎麼男人都喜歡為你出頭呢?
你的身體香?」
「林蝶衣,你怎麼可以血口噴人!」
蔡珍珠羞憤難當,眼睛有些發紅,緊攥著的雙手暴露了她內心的憤怒。
林蝶衣看著她的模樣微微一笑,「呦,又掉眼淚了?
你的眼淚很值錢是嗎?
以為掉了幾泡貓尿你就最可憐了是嗎?
掉了幾泡貓尿你的錯就不是錯了是嗎?
掉了幾泡貓尿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是嗎?
好啊,那我就幫幫你。」
林蝶衣說著擡手就打,這一次她專挑人身上最疼的地方打,疼得蔡珍珠嗷嗷叫,眼淚噼裡啪啦的掉,看得人好不可憐,可惜,林蝶衣不是男人,並沒有一絲同情,手下的動作毫不手軟。
「眼淚多是嗎?
我讓你一次掉個夠。
蔡珍珠,你背叛了我們的友誼,搶了我的男人還不夠?
你還攛掇我婆婆去要我的房?
怎麼?
看著我生活悲慘你很開心是嗎?
那好,那你就讓我先開心開心。」
「我沒有!」
蔡珍珠躲著林蝶衣的手,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她怎麼躲也躲不掉,想跑又跑不了,隻能就這麼幹受著,旁邊的人都在看熱鬧,沒有一個人伸把手,那些想要上前的男人們,在林蝶衣的幾句話之後,也不敢輕舉妄動。
誰也不願意沾惹上一個不正經的名聲。
「沒有?
你以為沒有人看見你和我婆婆說話?
沒有人知道你在背後使陰招嗎?
你是不是覺得你否認就不關你的事?
你是不是覺得你否認就沒有人知道是你躲在背後搞事情?
那你是做夢!
我今天就找你這個罪魁禍首,就找你這個主謀,我倒要問問,我的房子,你憑什麼想要謀算,你算老幾?
王建設的媳婦兒嗎?
一個搞破鞋上位的破爛東西很值得炫耀嗎?
蔡珍珠我打你不服氣是嗎?
想要找人幫你是嗎?
我倒要看看誰敢幫你?」
林蝶衣一邊繼續手下的動作一邊冷冷的撇了那幾個躍躍欲試的男人一眼,「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肯為你出頭,正好,我要問問他們,和你是什麼關係?
可以讓他們是非不分也要為你出頭,我倒要看看你這個破鞋到底勾搭了幾個?
看來,有些人也該好好查一查,上河村的風氣也該好好的整頓整頓了。」
林蝶衣的話讓那幾個躍躍欲試的人縮回腳,雖然他們都對蔡珍珠有意思,可是,現在的蔡珍珠已經和王建設搞在了一起,為了這樣一個女人丟掉自己的前程犯不上。
「蔡珍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還是以前的那個人人捧著的小公主?
是不是覺得你還是那個勾著村裡的男人,搭著年輕的知青,吊著革委會家的小兒子的香餑餑?
你是不是覺得,一個王建設不夠,一個王家大房不夠你折騰,還要來折騰折騰我們二房?
好啊,我讓你折騰!」
林蝶衣擡起腿一腳踹過去,蔡珍珠像球一樣滾了出去,人們倒抽了一口涼氣,什麼時候林家的林蝶衣變得這麼暴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