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硬着頭皮躬身道:“臣認賭服輸。
”
宣德帝便召了傅儀上來,吩咐他去李家把所有現銀帶上大殿。
之後這批銀子由戶部接收,将全部用于赈災。
有和李敬不睦的官員,陰陽怪地誇贊。
說李敬高義,為了災民能舍出家财。
向來嘴皮子利索的李禦史,卻一句回怼的話都沒說,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傅儀領命離開之前,沈之修囑咐道。
“傅統領,到了李家好好說。
千萬告訴李家衆人,這不是抄家,是李禦史捐了現銀用于赈災。
”
“下官謹記沈大人囑托。
”
傅儀離開之後,沈之修開口道:“陛下,臣等還是等等傅統領。
總要知道李禦史能出多少銀子,才好籌劃後面的事。
”
“若是有多餘的,還能支持下北疆和遼東的戰事。
”
宣德帝點點頭,覺得沈之修說的有道理。
便也先不下朝了,衆人繼續議起了遼東的戰事。
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宣德帝頻頻看向大殿之外,明顯沒什麼耐心了。
正想差人去問問,龍禁衛統領傅儀忽然匆匆上了大殿。
傅儀單膝跪地,“啟禀皇上,李禦史家的現銀,臣已經盡數取來。
”
宣德帝随口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
心想李家能有多少現銀,就是走着擡回來,也用不上這麼久。
傅儀恭聲回道:“回皇上,實在是數目太大,臣等耗費時間便有些長。
”
宣德帝身為君王,對這些事自然敏感。
“怎麼回事?
數目太大?
有多大?
”
傅儀不知怎麼回答,隻能擺擺手,示意手下把東西呈上來。
緊接着,龍禁衛兩人擡着一個大箱子,足足擡了十幾個箱子進來。
整個乾陽殿中間的空處,都被這些箱子填滿。
箱子撂到地上後,被龍禁衛直接打開,裡面的東西也直接暴露在人前。
整整齊齊的銀錠子,足足十六箱。
所有人大驚失色,宣德帝也直接站起身,走下大殿。
傅儀還在說,“臣已經算過了,每個箱子裡,都是十萬兩白銀。
這些加一起,總共一百六十萬兩。
”
有人下意識看向李敬,李敬臉色慘白,怔怔地看着這些銀錠子,眼神飄忽。
宣德帝也看向李敬,“李愛卿家資不薄,這些銀子,都是從哪來的?
”
李敬雖是善郡王李家旁支,但是當年分家分到的祖産不多,也就是能維持生活。
李敬入仕後,前三年在翰林院,後來去了鹽運司做了幾年鹽運使。
三年前調回京城,入了都察院。
鹽運使那樣的差事,誰都知道有油水。
但是這麼多銀子,還是把衆朝臣吓着了。
李敬聽着宣德帝的問話,知道此時不能亂,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心裡慌張,但是還是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回陛下的話,這些銀子……是……是我那個做生意的小舅子放在我這的。
”
沈之修神色莫名,開口說道。
“李禦史,本官記得你那個小舅子沒做什麼大生意。
之前在京城賣茶葉,因為造假被人打了。
半年前回了通州府,開了家茶樓,隻有八張桌子。
”
“李禦史的意思是,隻有八張桌子的茶樓,半年能賺一百六十萬兩銀子?
”
李敬聽了沈之修一番話,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心說沈之修是不是瘋了,怎麼連他小舅子幹什麼都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沈之修從執掌吏部開始,就把朝中官員查了個底朝天。
家裡祖宗八代,七大姑八大姨能扯上關系的,沈之修都查了個遍。
他不會用這些去攻擊同僚,但是需要的時候,也能立馬知道是怎麼回事。
宣德帝哪能看不出李敬心慌,回到龍椅上坐下後,厲聲呵斥。
“李敬,你還不說實話麼?
這些銀子到底是哪來的?
”
又看向傅儀,“他們家除了銀子,還有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