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衡此時看着倒像是要給翟清平做主一般,這些年又為了翟清平和陳氏疏離。
可他若真的在意翟清平,又怎麼會不給她讨回公道,任由沈月被算計。
壞事都是陳氏做的,受益的卻是沈之衡父子,最後的罪責也落到了陳氏身上。
蘇清妤嘲諷地看着沈之衡,像是在看一場天大的笑話。
沈之衡還在繼續說:“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直接休妻。
”
“陳平惠,你真是個毒婦,這麼多年依舊不思悔改。
”
“母親,我這就寫休書。
”
沈之修卻把手裡的茶盞重重撂在桌子上,茶水漸到沉香木桌面上。
“休妻?
她害死了父親,休妻不是太便宜她了?
”
老夫人和沈之修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的想法。
“别聲張,私下解決,對外就說暴斃了。
”老夫人看向沈之衡,冷聲說了句。
這句話,等于給陳氏判了死刑。
沈昭第一反應就是跪在老夫人身前,“祖母息怒,求祖母饒我母親一命。
”
今日的場景,和前幾日休妻如出一轍。
老夫人卻不想再聽這話,冷聲呵斥,“退下,這沒你說話的份。
”
“我饒了她,你祖父在地下都會不得安甯。
”
李朝雲神色凝重,今日她是一定要保下婆婆的。
不管陳氏怎麼蠢,都不能這個時候死。
陳氏一死,沈昭就要守孝三年。
三年之後,朝堂又是另一番光景。
變數太大,也太耽擱時間。
沈昭還在相求,“祖母息怒,我母親就是一時糊塗。
”
李朝雲心裡暗罵了句,蠢貨。
這時候說這些有什麼用?
她直接繞到廳堂中間,在沈昭身邊跪下。
“祖母,請聽孫媳一言。
”
老夫人面色雖冷,但是對李朝雲到底存了幾分憐惜,也不想落她的臉面。
“你有什麼話,說吧。
”
李朝雲挺直脊背,環顧四周後看了眼衆人,一本正經地開口。
“祖母,若是讓母親這麼去了,不是也無法贖她的罪責麼?
”
“能不能讓母親去莊子上,吃齋念佛給老太爺和翟姨娘抄經祈福?
”
老夫人冷聲說道:“你若是求情,就退下吧。
”
李朝雲也不急,繼續說道:“我這麼說,也是為了家裡好。
”
“家裡的幾位少爺都剛入仕,正是做一番事情的時候。
若是這時候母親去了……”
後面李朝雲沒直說,衆人也聽懂了,小輩都要守孝。
李朝雲還在繼續說,“還有三小姐,婚事還沒相看妥當,又不知耽擱到什麼時候。
”
“還請祖母三思,給母親個贖罪的機會。
”
沈月是老夫人心尖上的,她不信老夫人能狠下那個心,耽擱沈月的終身大事。
蘇清妤握着椅子扶手的手,微微用了下力。
冰涼的指尖觸碰到手心,有些刺痛。
她不得不承認,李朝雲說的對。
若她是沈家當家的老夫人,絕不會這時候讓陳氏死。
别說小輩仕途,就是沈之修都會受到影響。
沈之修雖不用給陳氏守孝,但畢竟家裡長嫂去世。
起碼半年之内,宮宴和酒宴都要盡量不參加。
如今朝中局勢詭谲不定,沈之修的内閣次輔之位還沒坐穩當,不宜出現一點差池。
但是陳氏……蘇清妤是一天也不想讓她活着了。
低垂的幽深眸子裡暗芒浮動,蘇清妤忽然揚起一抹冷笑。
随後擡起頭看着老夫人,等着老夫人做決定。
若是老夫人答應李朝雲的求情,不知道以後陳氏會不會恨李朝雲。
老夫人又坐回了椅子上,好半天沒開口,手裡的珠串倒是撚的飛快。
因這事涉及到老太爺,所以老夫人又看向沈家三位老爺。
“你們兄弟三個,怎麼說?
”
“全憑母親做主。
”三人齊聲回了句。
沈之修端起邊上的茶盞,摸起來有些溫涼,又吩咐人換了熱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