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拉着蘇清妤坐下,又随意掃了一眼那個梨花木盒子。
“我一會兒就讓秋桐送回去,這府裡的門房也該敲打敲打了。
居然就這麼讓人把東西送到了内院,也不知道張小侯爺給了他們多少好處。
”
沈月語氣有些煩躁,想來是這件事給她平白添了些麻煩。
“那就趕緊差人送回去,免得他們又有念想了。
”蘇清妤略帶嘲諷地說道。
張家退婚那事,蘇清妤雖有些不恥但是也能理解。
京城這些世家,最會的就是趨利避兇。
但是沈之修死而複生,張家又想再續上婚事,蘇清妤便從心裡覺得他們有些不要臉。
張磐這時候給沈月送東西,什麼心思昭然若揭。
沈月也忙不疊地點頭,立馬就打發秋桐把東西差人送回去。
又囑咐說,“找個穩妥的小厮,若是張家不收,就直接放在門房,千萬别被别人發現。
”
秋桐點點頭,把梨花木盒子小心地揣到懷裡,轉身走了。
蘇清妤這才想起來問沈月,“手臂怎麼樣了?
聽說你被紮了,老夫人心疼的不行,已經嚴懲了針線上的婆子了。
”
沈月聞言眼底浮上一層怒意,“這婆子倒是受了無妄之災了,那套衣裳,是秋水台的下人送來的。
”
秋水台正是大夫人陳氏的住所。
蘇清妤見沈月心裡跟明鏡一樣,便開口說道:“大房和二房近來鬧得有些過分了,老夫人也不過問麼?
”
沈月卻歎了口氣,搖頭說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祖母從今年開始,精神頭不如往年。
從前還能敲打敲打她們,最近這兩個月,許多事倒是看不透了。
”
“所以我也是能忍就忍,生怕招惹了是非給祖母添堵。
”
蘇清妤想起陳氏的所作所為,哼了一聲,“下次再有這種事,你提前去找我。
”
“有些話你是小輩不好說,我來說。
”
她好歹也是沈家三夫人,護住個侄女還是能的。
蘇清妤又看了看沈月手臂上的傷,好在紮的不深。
現在隐約能看見還有個紅點,倒是沒什麼大事。
兩人正說話的工夫,二夫人楊氏帶着下人捧着幾個紅漆木盒子來了。
“三弟妹也在呢?
早知道咱們一道來啊。
”
楊氏說話熱情真誠,又吩咐人把東西放下。
拉着沈月的手說道:“都是二嬸的錯,沒管好下人,傷了我們月兒了。
”
“本來那套衣裳我想親自給你送來,順便看看你。
沒想到秋水台的人倒是搶先給你送來了。
若是二嬸親自送來,興許就沒這些事了。
”
楊氏話裡大有深意,但是也未直說,她相信沈月和蘇清妤都懂。
又笑着對沈月說道:“這裡面是兩套衣裳,兩套首飾,二嬸特意給你賠罪的。
”
沈月忙道:“二嬸折煞我了,哪裡就用得上賠罪了。
不過就是下人粗心,二嬸千萬别往心裡去。
”
蘇清妤知道,楊氏這是做給老夫人看的。
這種面子上的事,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幾人又寒暄了一陣子,蘇清妤借口西院還有事要先回去,沒想到楊氏也起身跟她一道走了。
回去的路上,楊氏笑着恭維道:“三弟妹真是有福氣,我看三叔對你可是在意的很。
”
“從前那麼冷心冷情的一個人,這真是說開竅就開竅了。
”
“咱們妯娌三個,就你福分最好。
不過話說回來,那樣的人中龍鳳,也隻有三弟妹配得上。
”
這話說給哪個新進門的媳婦聽,怕是都會又羞又喜,心裡跟抹了蜜一樣。
蘇清妤面上卻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之前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
“二嫂這話嚴重了,三爺待我好,但是我看二哥待二嫂也不差。
”
楊氏見蘇清妤并未因為她的誇贊欣喜若狂,心說十六歲的小丫頭,怎麼油鹽不進的。
眼看着前面路口兩人就要分開走了,楊氏也顧不上給蘇清妤挖坑下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