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元居另一處花廳内,文竹垂手站在門口等着。
見沈之修和蘇清妤過來,文竹上前說道:“三爺,屬下查清楚了。
”
“三小姐和雲州少爺離開别院後不久,皇上忽然便裝去了。
”
“皇上聽說三小姐的事之後,就差人把永嘉公主叫去了别院,問她打算怎麼辦。
永嘉公主說,既然沈家小姐這麼恨嫁,李家娶進來就是了。
”
“皇上當時就發了大怒,斥責永嘉公主毫無擔當。
說這事本就是李家理虧,她身為嫡母難辭其咎。
又說若是她這麼不懂禮數,往後皇室的年節慶典之事,也不用她操持了。
”
“皇上說完之後,永嘉公主請罪解釋,說她就是一時懵了。
請皇上放心,這事定然會處理好。
”
蘇清妤聽的眉心皺起,“皇上怎麼會發這麼大的火?
永嘉公主不是皇上親妹妹麼?
”
雖說這事在沈家不算小事,但是對皇上來說,也不是能發火的大事吧?
沈之修知她不解,遂解釋道:“前幾日我修改了吏部用人和考核的章程,皇上很是滿意。
我猜,是用這事在擡舉沈家。
”
這也是君心,都說君心不可測,但是讓底下的人揣度聖意,也是為君之道。
“永嘉公主也不是皇上親妹妹,皇上對她,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寵愛。
”
若說寵,皇上對當年那位嫡親的妹妹永甯公主才是真的寵。
蘇清妤心下一動,腦子裡快速閃過一個念頭。
“三爺,這倒是個機會……”
不多時,蘇清妤和沈之修再次回到正堂。
永嘉公主打量了兩人的神色,沒看出什麼異樣。
繼續笑着打趣,“咱們這也算親上加親了,等到三小姐進府,我就等于又多了個女兒疼。
”
蘇清妤淡笑了一聲,開口說道。
“王妃容我說句話,其實關于三小姐的婚事,我和三爺還沒想好。
”
“王妃也知道,三爺當三小姐是親女兒疼,生怕受了委屈。
”
“今日三爺還說,不能因為名聲,就倉促定下婚事。
”
老夫人不解,蘇清妤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沈月不嫁給李雲州,還能嫁給别人?
她想要開口,卻被沈之修一個眼神制止了。
沈之修沒讓老夫人開口,自己也沒開口,隻低頭喝茶。
永嘉公主讪笑了兩聲,“三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别的不說,我拿雲州也是當親兒子疼的。
”
蘇清妤眉眼微垂,掩飾住眼底的不屑和冷意。
當親兒子疼?
她也真好意思說出口。
披了一張善良慈愛的外皮,實際上比誰都惡毒。
嘴上卻笑着說道:“咱們都是做長輩的心,也請王妃能理解。
”
“您也知道,這孩子是在三爺眼皮子底下長大的。
三爺對她,總是多疼些。
”
說完,蘇清妤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臉上挂着淡笑。
絲毫沒有着急的意思,好像下一刻,就要徹底拒絕李家一般。
蘇清妤倒不是裝的,她是真的不急。
她本也沒有讓沈月和李家定親的意思,所以吊着永嘉公主,自然毫無壓力。
她不急,永嘉公主倒是急了。
“三夫人有什麼要求盡管提,聘禮和迎親的派頭,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
”
蘇清妤放下手裡的茶盞,歎了口氣說道:“當初郡主嫁進來,王妃擔心大少爺的前程。
其實我們今日又何嘗不是,四少爺是庶出不說,又沒個一官半職,我們也得為三小姐的以後打算不是。
”
老夫人聞言面露誇贊之色,心說蘇清妤這才是真為沈月打算。
這一點,她都疏忽了。
永嘉公主雖有些吃驚蘇清妤這麼說,但是也并未多想。
以為沈家就是好面子,這也無可厚非。
“那三夫人的意思是,想讓我們四少爺入朝為官?
他并未參加科舉,這可難辦了。
”
蘇清妤有些不高興,“那怎麼辦?
總不能我們三小姐就這麼嫁進去?
”
忽然又說道:“我倒是有個想法,就是……不知道當不當說,可能有點不合規矩。
”
永嘉公主不疑有他,“三夫人請說。
”
蘇清妤思量片刻,說道:“能不能讓四少爺去軍中弄個将軍當當?
也不用有什麼實權,隻要面子上能好聽些就行了。
”
“王妃别誤會,我可不是插手軍務。
若是不行,就當我沒說。
”
談婚論嫁,本身就是一場拉鋸戰。
再小戶些的人家,讨價還價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