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蘇承衍尖叫了一聲,直接坐了起來。
蘇清妤不動聲色收起發簪,冷眼看着蘇承衍。
老夫人聞聲連忙推開蘇清妤,坐到了床邊。
“我兒怎麼樣了?
叫的這麼大聲,可是做噩夢了?
”
蘇承衍喘了兩口粗氣,“我夢到有人對我用刑。
”
蘇清妤見人醒了,便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二叔是不是解釋一下,今日為何對我母親百般刁難羞辱?
”
蘇承衍一愣,他以為蘇清妤是來探病的,沒想到竟是來算賬的。
老夫人聽了蘇清妤的話,也面露不悅。
“你說的什麼混賬話?
你二叔還傷着,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麼?
”
“我還以為你良心發現,知道惦記你二叔了。
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還記得你姓蘇麼?
”
老夫人最喜歡的就是這個二兒子,兒子受傷本就揪心,再聽蘇清妤這話哪裡能忍得住。
蘇清妤冷凝着眸子看向老夫人,“祖母,今日我可不是以蘇家嫡女的身份來的。
我是以林晚音女兒的身份,來替她讨回公道的。
”
“祖母說我養不熟,您怕是忘了,我是母親養大的。
若是仔細算起來,我從小到大花的銀子,也都是我母親的陪嫁銀子。
”
老夫人一時間僵在那,她差點忘了,這個孫女也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
“行了,你說也說完了,可以走了。
既然你不拿蘇家當家,也不用在這了。
”
蘇清妤怒極反笑,“說完就完事了?
他言語羞辱我母親,就白白羞辱了麼?
”
來蘇家的路上,她已經差人打聽了。
當時蘇承衍說的話,難聽到了極緻。
說她娘拿了蘇家不少銀子,當初的賬冊都是假的。
又污蔑她娘在蘇家的時候不敬長輩,不善待妾室和庶子庶女。
甚至還說她說不守婦道,是因為外面有人才堅持和離。
剛剛她在榆樹胡同的時候,母親顯然是怕她擔心,并未仔細說。
一想到母親當衆被蘇承衍羞辱,還被那麼多人圍着,蘇清妤一口氣便憋在胸口。
老夫人聞言沉聲問她,“那你想怎麼樣?
還想讓你二叔去給她林晚音磕一個麼?
”
她本是随口說的一句話,蘇清妤卻認真思量了好一會。
“還是算了,我怕折了我娘的壽。
二叔當衆刁難我母親,怎麼也該帶上厚禮,去鞠躬道個歉吧?
”
還要敲鑼打鼓,讓京城人盡皆知才行。
蘇承衍有些虛弱,但聽了蘇清妤的話,還是揚聲說吼道:“你做夢,她算得上什麼東西,也配讓我道歉?
”
恰好此時二夫人何氏端了熬好的藥進來,藥碗還沒放下,就陰陽怪氣地說道:“大小姐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你二叔不過是例行公事,就被打成這樣,你還也好意思說這些?
”
蘇清妤不怒不惱,哼了一聲,“例行公事?
我和三爺最近進出京城多次,怎麼沒人敢例行公事?
”
“你們不就覺得我母親一介商賈,不敢與官差為敵,才随意羞辱麼?
”
“若是換一個有權勢靠山的,你們還會這麼說麼?
就算是無意中得罪了,怕是也會巴巴的上門道歉了。
”
說到這,蘇清妤拽過邊上的紅木椅子坐了下來,“今日我就是母親的靠山,要麼二叔就照我說的做。
”
蘇清妤話沒說完,就聽何氏咬牙追問:“若是我們不答應呢?
”
“不答應?
那就看看我能不能攪的你們蘇家不得安甯。
”蘇清妤冷笑着說道。
聊到這,老夫人跟何氏還有蘇承衍幾人,除了生氣憤怒,還沒有别的想法。
蘇清妤說的讓蘇家不得安甯這話,她們覺得這就是大話。
哪怕蘇清妤嫁到了沈家,也不能對蘇家的事為所欲為。
見幾人不以為然,蘇清妤繼續說道。
“家裡現在最賺錢的就是綢緞鋪子吧?
那些貨可都是走林家的路子來的。
隻要我一句話,你們那綢緞鋪子估計也就沒生意可做了。
”
“還有蘇家在京城的幾個田莊,本來是幹旱缺水之地。
後來林家修河渠的時候,我母親特意求了我大舅舅,拐道到蘇家田莊的上遊。
”
“要不要我去河渠開兩個口子?
今年蘇家的田莊怕是要被淹的顆粒無收了。
”
在場的幾人臉色瞬間變了又變,蘇清妤還在繼續說。
“哦,對了。
十五年前,蘇家把祖墳從邵陽遷到了京郊。
當時看重的那片座山頭是風水寶地,山卻是林家的山。
”
“這些年,我舅舅一直等着母親生下嫡子,好把那山直接送給蘇家。
”
“我母親和離之後,我舅舅還在說,兩家鬧的再僵也不能擾了先祖的安甯。
還說要找個機會,兩家商議一番。
蘇家出點銀子,山就給你們了。
”
“你們可倒好,踩着我母親耀武揚威。
你們就不怕惹急了我舅舅,連你蘇家的祖墳都掀了麼?
”
蘇清妤說到最後一句,氣勢直沖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