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姜紫煙跪在地上,哭的淚眼婆娑,宣德帝心生不忍。
“宸妃,你起來,這沒你的事。
”
姜紫煙跪着沒動,搖頭說道:“陛下,臣妾初入宮的時候惶恐不安,又遭小人嫉妒加害。
是朝雲一直陪着臣妾,臣妾今日就算報恩了。
陛下若是不肯饒她一命,臣妾就常跪不起。
”
其實李朝雲死不死,宣德帝并不在乎。
所以姜紫煙如此這般,他心裡也松動了,實在是不忍心看着姜紫煙掉眼淚。
想要開口,又下意識看了宋昝父子一眼,明顯透着幾分心虛。
收回目光後,宣德帝輕咳了兩聲,“既然你們都覺得李朝雲罪不至死,那朕就網開一面。
但是李朝雲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終身幽禁宗人府。
”
說這話的時候,宣德帝再次看了眼宋昝。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宋昝眼底盡是嘲諷。
蘇元州聞言想要開口,被沈之修以眼神制止了。
想除掉李朝雲有的是辦法,沒必要此時反駁皇上的決定。
随後,宣德帝下旨,李家一家三口先帶下去,暫時關入刑部大牢。
明日李景川和永嘉公主淩遲處死,李朝雲則移送宗人府。
李家幾人下去後,蘇清妤心頭松快了不少。
籌謀多時,總算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等到明日李家幾人處斬,這件事也就塵埃落定了。
見胡碌還捧着先皇後佛身,宣德帝吩咐道:“把這佛身送去乾陽宮,朕要專門辟出一間屋子,供奉紫凝的佛身。
”
宋昝聞言站起身,“陛下,臣請旨,接先皇後佛身回宋家。
”
随後宋昝跪在大殿中間,宋弘深跪在他身後。
這也是他們父子今日來的目的,若不是為了這具佛身,他們今日壓根不會來。
宣德帝還沉浸在先皇後佛身失而複得的喜悅中,忽然聽了宋昝的話,脫口便反駁道:“這不可能,紫凝佛身尋回,理應留在宮中。
”
宋昝擡頭,直視宣德帝,“陛下覺得合适麼?
”
宣德帝不解,“有什麼不合适的?
她雖是宋家女,但是已經嫁給朕。
出嫁從夫的道理,宋昝你不懂?
”
宋昝輕抽了一下唇角,強壓住心裡的怒意。
“乾陽宮是陛下休息的地方,您把先皇後佛身安置在乾陽宮,是為了讓她看着陛下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麼?
”
說到這,宋昝又看了眼姜紫煙,“陛下覺得,先皇後看見這位宸妃娘娘,能高興麼?
”
“當然,陛下若是能保證在乾陽宮修身養性,不傳召後妃。
尤其是這位宸妃娘娘,絕不踏進乾陽宮,那臣和宋家也不再有異議。
”
宣德帝氣得罵宋昝,“你這叫什麼話?
這種混賬話,你也說的出口。
”
這是能當着朝臣命婦說的麼?
宋昝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見宣德帝怒意升騰,宋昝忽然又緩了語氣。
“陛下,忠義侯府有先皇後在意的人,求陛下成全。
”
說完,他重重給宣德帝磕了個頭。
他若是繼續犯橫,宣德帝興許還會再罵他幾句。
可他忽然這樣,倒是讓宣德帝一時心頭難受。
要說這世上誰對宋紫凝最好,當屬這位兄長忠義侯了。
聽宋昝說忠義侯府有先皇後在意的人,宣德帝又想起了宋家那位老夫人。
“行了行了,别在這跟朕喪着臉,這件事朕準了。
先皇後佛身,送去忠義侯府。
”
宋昝和宋弘深謝了恩,随後起身回到座位上。
宸妃垂眸陷入沉思,宋家敢如此放肆,不就是因為皇上在意先皇後麼?
早晚有一日,她姜家也能如宋家一般。
之後,宣德帝又開始下旨處置其他人。
陳禦史先行收押,等明日吏部呈上證據,再交由三司會審。
張天師則移交順天府,先由順天府調查其欺詐的罪名。
再根據行騙程度,按《大周律》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