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料是上好的金絲楠木,簪子一頭雕的梅花樣子。
“這是你自己做的?
”蘇清妤驚喜不已。
四妹妹什麼時候有這手藝了?
她認識的人裡面,也隻有三表哥會雕木頭。
蘇順慈點了點頭,“是三表哥教我的,我自己做了一個月。
後來我做完,他說我做的太醜了,又幫我修了修。
”
說到這,蘇順慈緊張地低垂着頭,把兩隻手絞在一起。
她總覺得這句話說出來,就顯得她特别笨。
但是她又不能埋沒了三表哥的功勞,她不能昧着良心說是她自己做的。
對這個妹妹,蘇清妤是當親妹妹看的。
她笑着捧住蘇順慈的臉,親了一下。
“姐姐怎麼會嫌棄呢,我讓翡翠收好,留着成婚之後戴。
”
蘇順慈聽說她要戴這簪子,忙說道:“那大姐姐隻在自己屋子裡戴,可别戴去外面。
”
她怕丢人,更怕蘇清妤因為這簪子丢人。
不止蘇清妤,一屋子丫鬟也笑得前仰後合。
出嫁前莫名的愁緒,就這麼被蘇順慈沖淡了。
次日天還沒亮透,蘇清妤就被珍珠叫醒了。
“小姐,該起來梳頭更衣了。
夫人和三夫人都來了,正等您呢。
”
今日給蘇清妤梳頭的娘家全福人是三夫人海氏。
按理說,海氏雖然兒女雙全,但是蘇家老侯爺去了,也算不上全福人。
但林氏力排衆議,堅持讓海氏來,就因為海氏夫妻和睦。
海氏穿了件绛紅色福祿雙全長身褙子,頭戴赤金寶石簪子,端莊華貴。
不多時,蘇老夫人,林家老夫人,還有兩位舅母也來了。
蘇清妤梳洗過之後,換上嫁衣,坐在了梳妝台前。
海氏拿着牛角梳子,先是說了幾句吉祥話,然後才開始給她梳頭。
梳好頭,海氏又親手給她化妝描眉。
“京城之前成親的妝容都太豔了,我看蘇州那邊的妝容就很好,更清麗些。
”
“咱們家大小姐樣貌本就冷豔出挑,若是畫的太過秾麗,就失了本來的氣韻了。
”
海氏畫的認真,一炷香之後,才滿意地放下手裡的胭脂。
又離遠看了看,點頭道:“這樣就很好。
”
蘇清妤看着銅鏡裡的人影,對海氏的手藝很滿意。
此時蘇承邺和蘇承荀兩兄弟,帶着林家的兩位舅老爺,正在前院迎客。
今日蘇家來客也多,除了蘇承邺在戶部的同僚和蘇家的親朋故友外,還有朝中意圖來攀上點關系的人。
這些人不好直接去沈家,便來蘇家恭賀。
人來了總不能趕出去,蘇承邺隻能硬着頭皮招待。
随着鞭炮鼓樂聲響起,蘇承邺知道,迎親的隊伍過來了。
不多時,穿着大紅色吉服的沈之修走了進來。
陪着他一起迎親的還有兩人。
一人是五城兵馬司提督,忠義侯宋昝。
還有一人是華蓋殿大學士兼兵部尚書楊文士。
蘇承邺一時間不知道他該先給這幾人行禮,還是沈之修先給他磕頭。
好在沈之修已經按照規矩,跪下給蘇承邺磕了頭。
蘇承邺因為緊張,說話的音調有些發虛。
“賢婿……起來吧。
”
跟着沈之修一起迎親的宋昝和楊文士,也上前跟蘇承邺打招呼。
蘇承邺隻覺得被幾位朝廷大員圍着,頭暈目眩。
随後沈之修被迎進了正堂,給蘇家親長行禮磕頭。
蘇家這邊的儀式走完,管樂聲再次響起。
蘇清妤拜别親長,由三弟蘇元逸背着上了花轎。
花轎從沈家正門進去,蘇清妤由喜婆攙扶着,跨了馬鞍,拜了堂。
等她坐到新房的時候,外面天色都已經暗了下去。
周圍嘈雜的聲音讓她心神有些恍惚。
“新郎官,可以掀蓋頭了。
”
緊緊着,銷金紅蓋頭被挑起。
蘇清妤擡眼就看見沈之修站在她身前,正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蘇清妤隻覺得臉頰有些熱,下意識躲開和沈之修對視的目光。
緊接着,就是撒帳的儀式,再之後是共飲合衾酒,吃生餃子。
這些讨采頭的事都走了一遍過場之後,喜婆也都退了出去,屋内隻剩下沈之修和蘇清妤兩人。
沈之修在床邊坐下,輕聲問她,“累了吧?
折騰了一整天了。
”
蘇清妤搖搖頭,“還好。
”
因為精神太過緊張,好像還真沒覺得怎麼累。
她今日雖然不是上的濃妝,但一張冷豔的臉,也比平日多了幾分妩媚。
沈之修的目光落到她嬌豔的紅唇上。
本該起身去招待賓客,卻又忽然身子前傾。
一隻手攬住蘇清妤的腰,薄唇覆了上去。
蘇清妤兩世為人,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全身緊繃到不敢動。
好在沈之修隻是淺嘗辄止,他怕再親下去,就出不去屋子了。
把人松開之後,沈之修深吸了兩口氣,平複心口的躁動。
柔聲說道:“我去招待賓客,你換身松散舒服的衣裳。
我讓人給你送桌席面,你先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