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妤眉頭皺起,陳家的管家又怎樣?
也不能在她沈家撒野。
她想上前的時候,周先生已經再次開口,“既然如此,那就請陳閣老另請高明吧,老夫不得空。
”
他剛剛能答應晚上去,已經是給沈之修面子了。
不然就沖着那日在宮裡陳铮的态度,他就會直接拒絕。
見周先生撂了臉子,陳管家更不高興了。
自打老爺升了内閣首輔,就是六部大員去陳家,都對他客客氣氣的。
一個遊方郎中,竟然也敢跟他掉臉子。
“周先生,我們大人是給你臉面,才差我來請你。
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惹怒了我們大人,誰也護不住你。
”
其實他也是有點急了,夫人帶着老夫人從老家來京城,就是為了調理身體的。
聽說這位周先生是位神醫,才差他來的。
周先生若是不去,不是顯得他辦事不周?
可他這人,習慣了以勢壓人,自然不會說軟和話。
周先生又一身傲骨,并不拿京裡這些大官當回事,也從不想着巴結他們。
所以聽陳管家這麼說,周先生更生氣了。
若不是不想給沈之修惹麻煩,他真想一把毒藥撒出去。
蘇清妤看周先生的臉色,就知道氣極了。
她上前兩步,淡淡地掃了陳管家一眼。
“陳管家是來請人還是綁人?
周先生是我沈家的客人,陳管家說話還請放尊重些。
”
蘇清妤不認識陳管家,陳管家卻知道她的身份。
忙上前行了禮,“給沈三夫人請安,是這麼回事,我們大人……”
蘇清妤擡手打斷陳管家的話,“你不用和我說怎麼回事,我看明白了。
你們想請周先生去診脈,周先生現在拒絕了。
既然拒絕了,陳管家就請回吧。
”
“來人,送客。
”
這聲送客,聲音冷到了極緻。
沈家西院的護衛聞言立馬上前,“陳管家,請吧。
”
這位陳管家從進來開始,就眼高于頂,沒把沈家西院的人放在眼裡。
護衛小厮不敢說什麼,怕給三爺惹事。
眼下夫人發話了,他們也就不忍着了,恨不得抓起陳管家就把人扔出去。
陳管家顔面盡失,隻能忍着心裡的不快告退,轉身離開了。
心裡卻打定主意,回去要好好跟閣老大人告周先生和沈三夫人一狀。
不是他辦事不力,是沈家太過高傲。
陳管家走了之後,周先生面帶愧疚地看向蘇清妤,“我是不是給三爺添麻煩了,他畢竟是三爺的老師。
”
“不如差人去說一聲,我一會兒去一趟。
”
周先生為人雖然孤傲,但是對朋友向來夠義氣。
他和沈之修投緣,不然也不會在沈家住這麼久。
所以沖動之後冷靜下來,便開始反思。
蘇清妤卻搖頭說道:“先生不必這樣,不想去咱們就不去。
你雖住在我們家,但是凡事不必想太多,一切都憑先生本心就好。
”
她知道,周先生這樣的人習慣了自由,不喜拘束。
總不能人家住在沈家,就把人家當家奴使喚。
和周先生寒暄了兩句後,蘇清妤便回了内宅。
等到晚上沈之修回來,她把今日陳管家來的事對沈之修說了。
“這陳家一個管家都張狂成這樣,來咱們家尚且如此,想必對别人隻會更狂妄。
”
沈之修是内閣次輔,又是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的近臣,陳管家卻都沒放在眼裡。
可見這京裡,他能放在眼裡的人也不多。
沈之修神色不變,隻眼底略微有些清冷,“底下的人都是看主子的臉色辦事,有樣學樣罷了。
”
蘇清妤忽然輕笑了一聲,“都說張狂是敗家的開始,道理都懂,卻不見得都能做到。
”
“這權勢啊,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能讓你直上雲霄,也能變成催命符。
”
沈之修此時半靠在床頭,骨節分明的手指繞着蘇清妤一頭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