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府之後,一再的頂撞你二叔,忤逆你祖母。
就連我這個父親,你也沒放在眼裡。
就算是受家法,也是你先受。
”
後面一句因沈之修看向他,蘇承邺莫名有些心虛,語氣便軟了些許。
蘇清妤眼皮微擡,說出的話漫不經心。
“我好好說了,你們好好聽了麼?
”
“今日我不是來盡孝的,我是來給我母親讨公道的。
”
“若是有一日,蘇家長輩需要我磕頭燒香,我自然也不會含糊。
”
蘇清妤心裡有氣,說話便也肆無忌憚。
這句話說完,蘇家衆人齊齊變了臉色。
蘇香菱嬌聲呵斥道:“大姐姐你說的什麼話,這是詛咒祖母還有幾位長輩麼?
”
蘇清妤神色莫名,“詛咒?
二妹妹怎麼會想到詛咒上去?
我說的是去護國寺給長輩們祈福敬香,二妹妹以為我說的什麼?
”
蘇香菱一時語塞,到嗓子眼的話不敢說出口。
蘇清妤還真是能狡辯,她明明是在咒幾位長輩早死。
老夫人氣得連着咳嗽了幾聲,想打罵又顧忌沈之修。
但是若答應蘇清妤的要求,又咽不下那口氣。
一時間,衆人倒是僵持住了。
沈之修坐在一邊靜靜喝茶,一句多餘的話都未說。
蘇清妤和蘇家怎麼交涉,他都不會管,隻要他夫人不受欺負就行了。
蘇香菱抿着唇,看看父親蘇承衍,又看看蘇清妤。
想起朝雲郡主的話,心裡忽然有了主意。
她沒急着說,而是低頭思量了片刻。
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好,眸底也漸漸清亮。
蘇清妤已經沒了耐心,蘇家不答應也無妨,她并不十分在意。
“三爺,我累了,咱們回吧。
”
蘇香菱琢磨的也差不多了,忙開口勸道:“大姐姐先坐,剛剛我母親都跟我說了,這事确實是我父親不對。
”
又轉頭勸老夫人,“祖母,依我看這事還是照大姐姐說的做。
大伯母沒和離之前,對我父親也多加關照。
父親這事确實做的太傷人心了,于情于理,他都該去道歉。
”
老夫人跟何氏都一臉錯愕,在床上的蘇承衍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是他女兒說的話。
蘇清妤眉目微蹙,事出反常必有妖。
蘇香菱這話說的,怎麼都像是有什麼陰謀。
何氏忍不住說道:“香菱,你怎麼能向着外人?
你父親有什麼錯?
他是奉公執法。
”
蘇香菱走到何氏身邊輕聲勸道:“就算父親是例行公事,也不該那麼對大伯母說話。
他是小的,去道個歉怎麼了?
”
說完,她又走到蘇承衍床邊,“父親,女兒的意思是,父親還是去給大伯母道個歉。
大伯母從前對我們不薄,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結了仇。
”
說着話,蘇香菱又沖着蘇承衍眨了眨眼。
蘇承衍一愣,女兒這意思他看懂了。
讓他先應下,她自有打算。
這些日子女兒在京城風生水起,說話行事也比在黔州的時候有見地。
此時這麼說,定然是有原因的。
蘇承衍點了點頭,“香菱說的對,等我好些了,就去道歉。
”
見蘇承衍答應了,蘇香菱又走到蘇清妤身前,沖着她福了福身。
“我先給大姐姐道個歉,這事說開了,咱們還是一家人。
可千萬别因為我父親糊塗,大家生分了才好。
”
蘇清妤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二妹妹能這麼想是最好了,咱們自然還是一家人。
”
蘇承邺見狀,也知道事情隻能這樣了。
便打起了圓場,和沈之修說了幾句閑話。
屋内的氣氛,就這麼詭異的和諧了。
蘇承衍也答應,等過個兩三天他身子好些了,就鄭重的上門道歉。
不多時,李朝雲幫忙請的太醫到了。
說是傷到後腦不能大意,還是要喝幾天藥,他再來複診。
太醫離開之後,蘇香菱對老夫人說道:“祖母,我先回去換身家常的衣裳,稍後再來照顧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