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信的春桃,已經把事情的經過跟沈之修說了。
剛剛沈之修又在門外站了片刻,大抵也猜到了屋内的場景。
所以進門後,他也沒去看那個人偶。
他怕控制不住情緒,忍不住當場就動手。
沈之修先給老夫人和幾位長輩行了禮,然後走到蘇承衍身邊。
就在蘇承衍以為沈之修要找他算賬的時候,就見沈之修俯下身,攙扶住他的胳膊說道:“二叔先起來,一家人,咱們有話好好說。
”
又給沈月使了個眼色,沈月心領神會,走到何氏身邊扶起人,“二嬸請起。
”
因何氏還帶着傷,沈月直接把人扶到了椅子上。
之後沈之修也在蘇元州身邊坐下,又示意蘇承衍也坐。
他這一來,别說蘇清妤,就連老夫人好像都有了主心骨。
“之修啊,今日的事讓你見笑了。
依你看,這事該怎麼處置?
”老夫人和顔悅色地問道。
沈之修略微思量了片刻,說道:“二叔和二嬸說的有道理,就是刑部審案,也得憑證據說話。
沒人能因為一個人偶給人定罪,我沈家當然也不能。
”
一邊的蘇承衍長出了口氣,附和道:“侄女婿不愧是内閣輔臣,這話說的還有幾分道理。
”
沈之修卻沒理會蘇承衍,繼續對老夫人說道:“但是二嬸想害我夫人的心,卻是昭然若揭。
”
見老夫人欲辯解,沈之修擡手制止了老夫人,繼續說道。
“祖母也不必替二嬸說話,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
我在官場這麼多年,還不至于這點眼力都沒有。
”
老夫人驟然歎了口氣,“你二嬸糊塗啊。
”
沈之修繼續說道:“我是這麼想的,不如讓二叔和二嬸換個地方生活,離開京城。
”
蘇承衍下意識反駁道:“你想趕我們出京,憑什麼?
你是内閣輔臣,就能一手遮天?
”
老夫人皺眉呵斥了一聲,“老二,你給我閉嘴。
”
沈之修輕笑了一聲,“二叔不想出京也沒錯,我自然不會強迫。
”
他又看向老夫人,一字一頓地問道:“那我夫人的安危,誰來保證?
”
“若是這也不行,那我隻能讓我夫人跟蘇家斷絕往來。
”
一邊的蘇元州雖然不理解沈之修的決定,不理解他為何要放過何氏。
但還是配合沈之修開口道:“妹婿說的對,若是不能保證我妹妹的安危,我甯王府也隻有跟蘇家斷絕往來。
”
郎舅兩人一文臣一武将,此刻氣勢全開,對上了蘇家。
老夫人心裡清楚,沈之修已經算是讓步了。
人家讓一步,蘇家也要讓一步。
她看向蘇承衍,“老二媳婦這半年身子一直不大好,不如你帶她去南邊養養身子。
”
蘇承衍一時怔愣在椅子上,腦子裡琢磨着沈之修說的話。
若是能帶着妻女去南邊生活,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自打香菱和元青去了之後,夫人身子便一直不好。
能遠離京城紛争,一家三口興許還能過幾年舒心日子。
何氏神色恍惚,并未開口,任由蘇承衍做主。
蘇承衍點點頭,“行,我答應你們。
”
沈之修看了看時辰,“我希望今日傍晚之前,二叔能帶着二嬸出京。
”
蘇承衍看看外面的狂風暴雨,“就不能給我們幾日時間收拾?
”
沈之修搖搖頭,神色清冷,“二叔,人做錯事總得付出代價。
”
蘇承衍心下一橫,“好,我帶着妻女走,不礙你們的眼。
”
說完,蘇承衍便拉起一邊的何氏,往外走去。
老夫人頓時坐不住了,吩咐人推着雙輪木椅去了二房住的绮霞苑。
外面雨下的大,一行人便也沒急着走。
蘇清妤見三叔焦急地看着外面,便道:“三叔和三嬸去送送二叔吧,我們又不是客人,不用陪着。
”
三叔仁厚,心裡記挂着兄弟,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