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錦下意識地看了沈昭一眼,心底湧起一股濃重的不安。
這段時日,沈昭對蘇清妤的态度,和從前很是不同。
提起蘇清妤的時候,不再是厭惡和不耐。
她怕再這麼下去,沈昭就狠不下那個心了。
蘇清妤忽然像是腦子清明了,冷聲對沈昭說道。
“沈昭,我們和離吧。
”
“你是娶程如錦還是娶别人,都和我不相關。
”
沈昭眼裡忽然劃過一抹糾結,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麼。
可還不等沈昭說話,程如錦就對他說道:“夫君,你先帶着孩子出去,這裡有我和周先生就夠了。
”
她又對沈昭身邊的男人說道:“周先生,現在就動手吧。
”
蘇清妤下意識後退了兩步,“你們要幹什麼?
”
程如錦冷笑着說道:“表姐别緊張,我就是借你的臉皮用一用,以後我就是沈家的少奶奶,平甯侯府的嫡女了。
”
“放心,我會好好活着,不辱沒你侯府嫡女的身份。
”
那位周先生,此時已經在準備刀具了,日光從窗棂縫隙映射進來,刀面上發出刺目的寒光。
蘇清妤吓得連連後退,大聲喊道:“沈昭,你不能這樣,我可以和離,你不能這麼對我。
”
此時的沈昭,已經被程如錦推了出去。
“程如錦,這是在蘇家,你怎麼敢?
我父親呢?
祖母呢?
她們知道不會放過你的。
”
蘇清妤覺得程如錦真是瘋了,在蘇家對她這個蘇家嫡女下手。
隻見程如錦款步上前,哈哈大笑了兩聲說道:“既然你都要死了,我也不介意告訴你。
”
“咱們兩個說起來算是親姐妹了,我娘寄居在平甯侯府這麼多年,終于要嫁給爹爹為妻了。
”
“還有那個過繼到你母親名下的嫡子,其實是我的親弟弟。
”
“你死了之後,我們一家四口就能團聚了。
你以為沒有爹爹和祖母的準許,我怎麼能在蘇家生下孩子,又怎麼能對你動手。
”
“還有,你和你娘的陪嫁産業,我們也不客氣了,放心,我會多給你燒點紙錢的。
”
程如錦話音落下,周先生便走上前,用力按住蘇清妤。
蘇清妤身子本就虛弱,根本無法反抗。
鋒利的刀子劃破她的額頭,順着面部邊緣一直劃到下颚。
滋啦一聲,整張臉皮被掀了下來,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啊。
”
蘇清妤一聲慘叫,疼的模糊了意識。
失去意識之前,她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就是把這平甯侯府推向地獄血海,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一股滔天的恨意,直沖雲霄,外面忽然狂風大作,風雪交加。
蘇清妤赤腳坐在銅鏡前,看着鏡子裡那張冷豔到極緻的臉,面皮還在。
她用力喘着粗氣,努力平複心頭的恐慌。
剛剛的噩夢還在腦中閃現。
不對,那不是噩夢,她能确定,那是她真實經曆過的。
她甚至還能隐約感覺到臉上殘存的痛感。
珍珠已經拿了丹羽織就的繡鞋過來,幫蘇清妤穿上。
又問道:“小姐好些了麼?
一會兒還要和老夫人去祭奠沈家三爺,要不要再躺會兒?
”
蘇清妤一怔,沈家三爺的葬禮?
那是宣德十七年冬天的事。
所以她是又回到了宣德十七年?
老天爺都嫌她太蠢,看不下去了麼?
蘇清妤面上不動聲色,吩咐道:“給我換一身素淨的衣裳,我現在就去松鶴堂。
”
沈家這位去世的三爺,是沈昭的叔叔。
年紀輕輕便已經入了内閣,卻在辦差回京的途中遭遇馬賊突襲,摔下山谷,屍骨無存。
前世就是在沈家三爺的葬禮上,兩家定了成親的日子。
因沈昭要守孝,所以沈家決定百日内兩人成婚,算是熱孝中成親。
按照程如錦的說法,她和沈昭就是在今天的葬禮上成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