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賬上的銀子從未超過三十萬兩過,隻要有要超過的趨勢,侯爺就會買古董字畫或者孤本古籍回來。
有幾次夫人明顯生氣了,顧及侯爺的面子沒說什麼。
蘇清妤想了想,說道:“那就賣古董字畫吧,挑值錢好出手的賣,給你兩三天時間,給我湊三十萬兩出來。
”
白先生也沉吟了片刻說道:“好吧,就聽小姐的。
到時候需要簽字畫押的文書,小姐都要簽好了。
”
蘇清妤笑道:“那是自然,放心吧,我不會為難先生的。
”
白先生心說,這還不叫為難?
他怎麼感覺小姐掌家,這家裡的天就變了呢。
送走了白先生,等了片刻,蘇氏糧行的四個掌櫃就來了。
蘇家在京城有四家糧行,分别在東南西北四城區。
這四家糧行是林家給林氏的陪嫁産業,包括四位掌櫃,也都是林家的人。
甚至就連糧食,都是林家在江南收的,派人送到這四家糧行。
可以說這四家糧行,就等于是林家送給蘇家的下蛋雞,隻需要撿雞蛋,什麼都不必操心。
所有的收益,都是蘇家的,林家不會染指一分。
因林家是南直隸最大的糧商之一,所以這四家鋪子在京城的口碑也極好,每年收益都有十幾萬兩銀子。
林生是西城糧行的掌櫃,也是四家鋪子的總掌櫃,今年四十多歲,留着一撮山羊胡。
蘇清妤對林生等幾位很客氣,讓人上了好茶,又寒暄客氣了幾句,才問道:“林大掌櫃,咱們在京城的倉庫和鋪子裡,現在總共有多少米?
”
林生想也未想便說道:“倉庫裡還有三萬石米,年底前還能再到兩萬石。
”顯然這些賬目,都是爛熟于心的,并不需要多加思考。
蘇清妤眉頭微微皺起,五萬石……差的太多了。
她又問了現在的售賣情況和倉庫的大小,便讓幾位掌櫃回去了。
送走幾位掌櫃,蘇清妤站起身,“珍珠,讓人備車,我要去找二表哥。
”
又問道:“松鶴堂那邊怎麼說了?
有消息了麼?
”
珍珠回道:“三小姐和大少爺并未去松鶴堂,雪姨娘把三小姐接回了芙蓉苑,說是讓三小姐先休息,這些事情晚點再說,侯爺雖然生氣,但是也沒說什麼。
”
蘇清妤也未多想,隻以為雪姨娘是心疼女兒。
午後,林氏商行後面的花廳内,蘇清妤正在聽二表哥林文柏的唠叨。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也不來和我們商量一下?
”
“嫁給死人,你怎麼想的?
别說是沈三爺,就是皇帝,死了也就沒什麼用了。
”
蘇清妤吓得連忙白了他一眼,“表哥說什麼呢?
這話能随便說麼?
小心隔牆有耳。
”
林文柏也知道剛才這句話僭越了,但是唠叨卻沒停。
“沈昭的事我都聽說了,你不想嫁給他,表哥有的是辦法,幹嘛還要往沈家的坑裡跳。
”
“要我說,沈三爺那門子晦氣婚事你也退了,若是怕受欺負,不如我在林氏族裡找一個,你三表哥……”
蘇清妤連忙打斷林文柏的話,這二表哥什麼都好,就是嘴皮子碎,任由他說,還不得說到明日。
“二表哥,我來找你是有正事的。
”
林文柏一雙劍眉微微挑起,笑着說道:“什麼正事?
說說看,聽說現在你掌管家業了,不會是來求我幫忙的吧?
”
蘇清妤心說,她可不是來求幫忙的,她是來給林家續命的。
前世陝甘兩省地動,天山雪崩,朝廷第一時間在北直隸調集糧食赈災。
林家作為皇商,自然也是不遺餘力赈濟災民。
但是地動發生的時候正是正月,北直隸的糧食本就緊張,想從江南調糧又需要時間。
那時候母親正病重,侯府的一應事務交到了顧若雲手上。
一日顧若雲忽然給林家送去了五千石米,說是在下面農戶手裡收的,那時候京城的大米已經從一兩三錢每石,漲到了十六兩銀子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