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隔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想起了一樁舊事,沈之修出事之前,其實沈家正在議親,對方是善郡王府的朝雲郡主。
”
“據說沈之修也沒反對那門親事,兩家已經要合八字了,這個檔口就傳回了沈之修出事的消息。
現在他忽然又活了,會不會和善郡王府重新議親?
”
蘇清妤神色微動,她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前世嫁到沈家之後,也沒人提起過這事。
不過就算沈家重新和善郡王府議親也沒什麼,大不了她再退親,又不是沒退過。
老夫人見商議不出什麼,就讓衆人散了。
但是囑咐她們,沈家沒給消息之前,不可在外面胡說。
出了松鶴堂,外面的雪已經下大了。
“大姐姐若是再被退了婚,可能就真嫁不出去了,不會一輩子青燈古佛常伴了吧?
”
蘇宜慧的聲音從身邊傳了過來,語氣裡是明顯的幸災樂禍。
蘇清妤腳步未停,隻是轉頭說了句,“三妹妹還是去打聽打聽,那個南意館是怎麼回事吧?
”
“可别到時候進了徐家,跟一群男人争寵。
”
蘇宜慧臉色霎時通紅,不由自主想起了之前打聽出來的事,用力瞪了蘇清妤一眼,轉身走了。
回到碧水閣,休息了一會兒,珍珠和琥珀就端了菜上來。
蘇清妤看了一眼,素炒菠菜,涼拌冬筍,松子豆腐,清炒木耳。
就連湯,都是沒什麼油水的蓮藕湯。
“讓廚房給我做一個松仁炒雞,再做條鲥魚。
”
珍珠不解地問道:“小姐不是要吃素麼?
”
翡翠忙道:“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又拉着珍珠去一邊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不多時,松仁炒雞和清蒸鲥魚就端了上來,蘇清妤一口素菜沒吃,倒是把這兩個葷菜吃了個幹淨。
珍珠在邊上嘟囔道:“他倒是活了,我們小姐這兩個月,腰都瘦了一圈。
”
次日一早,蘇清妤正在梳妝,瑪瑙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一臉焦急。
“小姐……”
瑪瑙話還沒說完,就聽蘇清妤語調輕揚。
“怎麼了?
臉跑的通紅,沈家來退親了?
”
瑪瑙用力調勻呼吸,擺手說道:“不……不是沈家退親,是三少爺進京了。
”
蘇清妤一怔,“三表哥進京了?
有事?
”
瑪瑙解釋了起來,“二少奶奶有孕了,聽說懷像不大好,吐的都要昏過去了。
家裡就讓三少爺來了,把二少爺替換回去。
”
蘇清妤對着鏡子看了看妝容,吩咐道:“更衣吧,我去給二表哥送行。
”
珍珠拿了一身淡綠色襦裙過來,蘇清妤看了一眼,“換個顔色吧,鮮豔一點也可以。
”
最後挑了一身绛紅色繡菱花紋的襖裙,外罩石青缂絲鬥篷。
最近京中不太平,所以隻要出府,都是有功夫在身的翡翠和瑪瑙跟着。
向來不好打扮的瑪瑙今日還破天荒地戴了支赤金簪子,翡翠倒是打扮如常,隻是偶爾發個呆。
蘇清妤無奈地搖了搖頭,隻當不知兩人的心思。
到了林氏商行後院的大門口,幾輛馬車停在邊上,小厮們正在往車上搬東西。
見蘇清妤來了,有人上前行禮,“表小姐好,二少爺和三少爺在後堂說話呢。
”
蘇清妤點頭走了進去,翡翠和瑪瑙手裡各捧着一個沉香木盒子。
“二表嫂怎麼樣?
要不要讓陳大夫跟着回去?
”蘇清妤進門就開口問道。
陳大夫是林家在京城的大夫,之前被蘇清妤送去莊子上給林氏安胎了。
林文柏說道:“雲州府又不是沒大夫,哪裡就需要從姑母那叫人了。
”
“你表嫂沒事,大夫說吐過這兩個月就好了。
”
蘇清妤聞言稍微放下心,看向坐在林文柏邊上的年輕男子,笑着說道:“三表哥好,路上累了吧?
”
林無塵二十出頭的年紀,芝蘭玉樹,儒雅端方。
一身月白色錦袍在身,氣質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