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最恨的人,除了蘇清妤就是林家。
兒子的死,跟他們脫不了幹系。
剛剛站起身準備去祠堂的蘇元州,聽了何氏的話,面容有一瞬的扭曲。
二嬸這話若是昨日說,他還得含糊應對呢。
在一邊的老夫人本想呵斥何氏一聲,但是想了想又沒說。
她也想聽聽這個封王的長孫是怎麼想的,若是能就此讓他和林家生分,倒也是好事。
至于那座山能不能拿回來,老夫人心裡并不擔憂。
她孫子都封王了,還能被一座山難住?
蘇承邺對上次的事依舊耿耿于懷,聽何氏這麼說,也跟着附和道。
“這件事确實是你表哥做的不地道,漫天要價,拿咱們蘇家當冤大頭。
”
“要我說,這門親戚大可以斷了。
”
蘇元州神色莫名,“父親的意思我明白了,若是三表哥漫天要價,這門親戚便斷了。
”
見蘇元州聽進去了,蘇承邺立馬來了精神。
“那若是三表哥一個銅闆不要,直接把山給我了呢?
”蘇元州忽然開口問道。
蘇承邺想也沒想,便脫口說道,“那不可能,無商不奸。
林無塵若是一個銅闆不要,我……我磕頭給他道謝。
”
那可是二十萬兩銀子,他不信林無塵會白送給蘇家。
蘇元州聞言淡定地掏出那張地契,遞給了蘇承邺。
“父親看看吧,這是三表哥早上給我的。
”
“磕頭就不必了,三表哥怕是不敢受父親這麼大的禮。
父親看看,什麼時候去林家道謝?
”
“這麼大的恩情,怎麼也得敲鑼打鼓,帶上三牲海味和各色禮品吧?
”
蘇承邺狐疑地接過那張紙,隻看了一眼就驚詫地合不攏嘴。
之後這張紙又傳到蘇承衍,蘇承荀,和老夫人的手裡。
蘇元州則在一邊解釋,“這地契三表哥确實沒要我一個銅闆,說是送我的新婚賀禮。
”
何氏不忿地動了動唇角,一個字沒說出來。
新婚賀禮?
誰會拿二十萬的山做新婚賀禮?
林家是不是錢多了燒的慌?
最後這張地契又被蘇承邺送回了蘇元州的手裡。
就聽蘇承邺幹巴巴地說道:“既然是你表哥送給你的,你就收着吧。
”
蘇清妤心說,這自然得哥哥收着。
這算是哥哥嫂嫂的私産了,以後是要留給他們的孩子的。
跟蘇家祖宅這些人,可沒什麼關系。
嘴上又笑着安慰蘇承邺,“父親打算哪日去林家道謝?
要不要女兒陪您去?
”
蘇承邺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别過臉說道:“時辰到了,該去祠堂了。
”
之後蘇承邺三兄弟帶着蘇元州去了祠堂,海氏則去廚房張羅午飯。
蘇清妤便和沈月坐在廳堂,陪祖母閑聊。
老夫人倒是沒為難沈月,一直和顔悅色的。
二夫人何氏幾次想插嘴,蘇清妤都沒給她機會。
何氏恨蘇清妤,卻也忌憚她,沒敢再說過分的話。
小半個時辰後,蘇承邺兄弟三人帶着蘇元州從祠堂回來。
海氏也備好了午飯,請衆人去花廳用飯。
依舊是用屏風隔開,女眷一張桌,蘇家三位老爺還有蘇元逸,蘇元州一張桌。
下人們魚貫而入,端了熱水和毛巾進來,伺候各位主子擦手漱口。
平日都是何氏或者海氏伺候老夫人,今日何氏剛要上前,忽然又眼睛一轉。
笑着說道:“今日咱們家長孫媳婦頭次入府,該她伺候長輩表表孝心。
”
說着,便在椅子上坐下,擺明了等沈月伺候。
蘇清妤聞言心頭泛起一陣冷笑,若說沈月伺候祖母用飯,還算情有可原。
可何氏算什麼?
她也配?
沈月一時僵在那,想起蘇清妤和蘇元州的囑咐,腦子裡劃過了無數的說辭,但是都覺得不滿意。
蘇清妤卻沒想那麼多,直接上前說道:“還是我來吧,我還沒伺候過二嬸,今兒我就好好伺候伺候二嬸用飯。
”
說着,便上前欲接過丫鬟手裡的水杯和棉巾。
面上帶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何氏忙起身道:“我就是說說,這些事我做慣了,我伺候母親吧。
”
然後不等蘇清妤上前,便去老夫人身邊服侍了。
讓蘇清妤伺候,除非她是活膩了。
她毫不懷疑,蘇清妤敢把那杯水潑到她身上,再道歉說手滑了。
若是蘇清妤知道她心中所想,估計還會誇贊一聲二嬸聰慧。
見何氏知趣,蘇清妤滿意地挑起眉梢,給了沈月一個安慰的眼神。
今日最忙的要數海氏,她正裡外看着丫鬟上菜。
忽然有人走到她身邊,低聲禀告,“三夫人,曾姨娘的人在松鶴堂外,說是求見侯爺。
”
海氏眉目皺起,問道:“來人可說了什麼事麼?
”
小丫鬟低聲說道:“說了,說是六少爺一直往外看,八成是想父親了。
”
海氏看了眼正跟蘇元州說話的蘇承邺,對曾姨娘氣不打一處來。
今日是什麼樣的場合?
由得她來摻和。
“你去回話,就說侯爺此刻沒空,讓她晚點再來尋人。
”
不是她擅自做蘇承邺的主,實在是這樣的場合,她沒法上前說,一個妾室請侯爺過去。
她都怕這話被新媳婦聽見,笑話蘇家沒規矩。
不多時,這話就傳到了曾姨娘耳裡。
正在逗弄孩子的曾姨娘咬着下唇,冷聲說道:“又是三夫人,她怕是都沒跟侯爺說。
”
她當然知道今日蘇元州帶着新婦回府,她的目的也不是請蘇承邺回來。
不過是想着底下的人一禀告,蘇承邺想起她和孩子,興許會差人把孩子抱過去。
這孩子以後想依靠哥哥姐姐,總得多接觸才能有感情。
“海氏……”
片刻後,曾姨娘忽然吩咐丫鬟雙兒。
“給我更衣,我懷疑三夫人身邊的丫鬟偷了我的東珠頭面。
”
“我要去跪求侯爺給我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