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修開口說道:“我奉母親之命,給蘇小姐送點家裡做的點心過來。
”
蘇清妤一愣,這才看見跟在後面的文竹手裡捧着兩個精緻的紅漆木盒子。
就聽沈之修又說道:“我有幾句話跟你說,方便麼?
”
“那就去邊上的小書房吧。
”蘇清妤回道。
蘇承邺見狀,也說,“你們聊,我還有事就不陪着了。
”
沈之修點點頭,“蘇侯請便。
”
兩人去了蘇清妤平時看賬冊的小書房,珍珠和翡翠還有文竹都守在了外面。
進去之後,沈之修遞上點心攢盒,說道:“都是你素日愛吃的,尤其是裡面的桂花糕,是母親去年釀下的桂花蜜,剛開了壇子做的。
”
蘇清妤想起那日馬車上的點心,脫口問道:“三爺怎麼知道我素日愛吃什麼?
”
蘇清妤問的自然,沈之修答的也坦蕩,“我讓文竹打聽的。
”
“多謝三爺惦記,費心了。
”蘇清妤客氣地說道。
沈之修忽然輕咳了兩聲,“你給我做頭七法事的時候,拿的供品也都是我愛吃的。
”
蘇清妤想起那場法事,忽然仰頭憋笑,最後實在忍不住,直接笑出了聲。
沈之修含笑問道:“笑什麼呢?
”
“我想起那日你說的,這經文可不能浪費了。
所以三爺當真認真聽了?
聽出什麼了?
”蘇清妤忍不住打趣道。
沈之修深邃的眸子忽然泛起一層漣漪,開口說道:“我确實認真聽了,這京裡誠心超度我的人不多。
聽完那場經文,我就在西北逢兇化吉了,有你的提醒,可能也有佛祖庇佑吧。
”
“說起來,倒都是你的功勞。
”
蘇清妤今日心情好,便調侃地說道:“那這算救命之恩了,三爺要怎麼報答?
”
沈之修抿了口茶,清隽的眉眼低垂下去,輕聲說道:“我不是以身相許了麼?
”
蘇清妤:……
怎麼成了他以身相許了?
她适時轉移了話題,“三爺說有話對我說,要說什麼?
”
沈之修放下白瓷汝窯茶盞,低聲說道:“太子那事,我查清楚了。
”
蘇清妤立馬來了興緻,擡頭看向他,“哦?
怎麼回事?
”
沈之修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說道:“之前東宮有位女官,叫青黛,深得太子的喜歡。
兩人後來漸漸生了情愫,一起偷着出宮遊玩。
,沒想到被太子生母賢妃娘娘發現,直接杖斃了青黛。
”
“你那日穿的衣裳,和青黛出宮那日穿的一模一樣。
”
蘇清妤聞言面色一沉,“李朝雲是故意的,她是想讓太子看上我,然後讓我進東宮做太子侍妾。
”
沈之修又說道:“聽說那個叫青黛的女官樣貌不算特别出色,但是為人勤勉,把東宮的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
”
“那日太子來的時候,你正好在忙赈災的事,也難怪會引起太子的注意。
”
蘇清妤忽然佯裝哀怨地看着沈之修,“三爺,李朝雲這麼對我,是沖着您來的吧?
”
“您這算什麼?
紅顔禍水?
早就聽說三爺是京中不少姑娘的春閨夢裡人,現在看來,所言非虛啊。
”
沈之修剛進嘴的茶水直接嗆在了嗓子眼,咳嗽了好幾聲才恢複了正常。
見他有些尴尬,蘇清妤連忙問起了正事,“依三爺看,太子這算是放棄了麼?
”
“這事,對您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
沈之修眸色微閃,想起了昨日在内閣遇到太子的事。
昨日太子去内閣找陳閣老,遇上了沈之修。
兩人随口聊了幾句,沈之修就告退了。
可還沒等走出門,就聽太子呵斥了身邊的小太監,說那隻鹦鹉是他最喜歡的,誰準許他們碰的。
小太監誠惶誠恐地跪地請罪,沈之修卻知道,他和太子之間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這件事本質上和蘇清妤也沒關系,不過是君威不可藐視,他犯了太子的忌諱。
但是從這件事,也能看出太子的城府不深,心胸也不夠開闊,難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