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細節,李雲州也是剛剛知道。
他坐在椅子上,雙拳下意識握緊。
他不敢想,若是沒有蘇清妤口中的蓮姨娘,母親會經曆什麼。
母親和林家的事,他也有所耳聞。
所以這些年,他們母子三人,各自承受着各自的苦楚。
想起那個眉目清澈,性子爽利的女人,李雲州心頭一陣柔軟。
又擡眼看了看正在哄沈月的蘇清妤,心口的縫隙像是忽然被填滿了一般。
從前他想建功立業,想把那些害他和害他娘親的人都踩在腳底下。
如今卻覺得肩頭責任又重了,母親,妹妹,心愛之人,都等着他守護。
沈之修皺眉看向沈月,這孩子怎麼比蘇清妤和李雲州還激動?
“沈月,你别哭了,我還有正事要說。
”
沈月雖說跟沈之修親近,但是在他面前總是有點拘束。
立馬擦了擦眼淚,“三叔,您說。
”
沈之修開口對李雲州說道:“用不上幾天,永嘉公主就會讓你去北疆。
”
“今日開始,你每晚悄悄來我這。
咱們商議一下,你去北疆之後的事。
”
“至于你們兩人的親事,兩家達成了一緻。
等雲州從北疆回來,再定親。
眼下兩家算是口頭定下了,先不下聘。
”
李雲州有些意外,“她會同意我去北疆?
老師怎麼做到的?
”
别說李家的軍權,就算府裡的俗務,永嘉公主都隻讓他管那些不大重要的。
沈之修笑了笑,“這可都是你妹妹的功勞。
”
又對沈月說道:“明日開始,你也跟着你三嬸好好學管家理事。
這些日子京城免不了流言蜚語,你也不必在意。
”
關于雪姨娘說的,撿走孩子的人是永嘉公主這事,蘇清妤并未對李雲州說。
那些事她還要查,沒必要讓哥哥徒增煩惱。
李雲州離開的時候,蘇清妤送她到書房門口。
“哥哥,這兩日我會和母親說一說這件事。
等母親有個準備,你再去見她。
”
母親壓根不知道自己丢了個兒子,貿然過去相認,蘇清妤怕她一時難以接受。
她打算明日帶着蓮姨娘去一趟榆樹胡同,先把當年的事情說一說。
等母親情緒緩和了,再帶哥哥過去。
李雲州看蘇清妤的目光,帶着寵溺和柔情,嘴角揚起一個弧度。
李雲州離開之後,蘇清妤和沈之修又帶着沈月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倒是沒責怪她,隻說姑娘大了,有了心事都不跟她說了。
沈月羞澀地窩在老夫人懷裡,嚷着要繼續住在慶元居陪祖母。
陪着老夫人又說了會兒話,蘇清妤和沈之修又回了西院。
不多時,文竹來見蘇清妤。
“夫人,那個和蘇家二老爺說話的道士沒找到,應該己經不在京城了。
”
蘇清妤有些失望,她還挺好奇,蘇香菱那個卦辭和這老道士有沒有關系。
又問文竹。
“武陵那邊有消息傳回來麼?
”
“回夫人的話,上午接到的消息。
大少爺被武陵陳家舅老爺給打了,現在正在武陵城裡養傷。
”
沈昭帶着大房的人啟程去武陵後,沈之修也派了兩個人跟着。
沈昭一路上的行蹤和進展,隔幾日就會傳回京城。
聽說沈昭被打,蘇清妤也沒覺得意外。
陳家雖說權勢地位不如沈家,但是在武陵也算是一方豪紳。
按照沈昭的脾氣,到了那必然吆五喝六,端着沈家大少爺的架子。
陳家幾位舅老爺都是暴脾氣,可沒人會慣着他。
文竹退下後,蘇清妤吩咐翡翠,“你回蘇家送個信,就說明日一早我接蓮姨娘和西妹妹出府。
”
翡翠躬身應是,轉身去蘇家報信了。
*
榆樹胡同最裡面的宅子門口,落日的餘晖灑在門口的大柳樹上,樹影漸漸拉長。
李雲州站在宅子對面,看着大門口那塊寫着“仁商”的匾額,一時間有些怔愣。
他本該回李家,卻鬼使神差的走到這。
小厮安福是他的心腹,見他在這站了半晌也不說話,疑惑地問道:“西少爺,要小的上前叫門麼?
”
李雲州搖搖頭,今日還是不進去了。
他擡腳便要離開,忽然一輛輕帷馬車從胡同口駛了進來。
馬車在李雲州邊上停下,随後林晚音由丫鬟扶着下了馬車。
見李雲州在馬車邊上站着,林晚音開口問道:“李西少爺來了,快請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