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幫蘇清妤解下鬥篷,笑着回道:“這是夫人讓人送來的,說小姐成婚前,得開始做針線了。
不說别的,給夫君和婆婆的見面禮,還是要親自縫制的。
”
“另外,按照規矩,小姐還要給三爺做幾套衣裳和幾雙鞋子。
”
蘇清妤一陣頭大,擡腳進了内室,又吩咐珍珠把料子先收起來。
她換了身衣裳,打發了人去各院子傳話,然後帶着人徑直去了松鶴堂。
兩炷香之後,蘇家大大小小的主子都聚集在了松鶴堂的正廳。
“你把我們都叫到你祖母這來,到底什麼事?
”蘇承邺有些不悅地問道。
蘇老夫人也看向蘇清妤,“出什麼事了?
這麼興師動衆的。
”
她對林氏落胎的事還耿耿于懷,這些日子一直在給那個孩子超度,對蘇清妤也沒什麼好臉色。
好在她顧及蘇清妤和沈家的婚事,所以也隻是冷着臉,卻并未去找林氏母女的不痛快。
蘇清妤淡定地掏出那封折子,送到了蘇承邺的手邊,“這是父親上的請立世子的折子,這麼大的事,父親怎麼也沒和我們商議一下。
”
說完,她又冷眼環顧四周。
顧若雲臉色大變,雪姨娘則震驚地看向蘇承邺。
蘇承邺拿起那封折子打開看了一眼,然後不可置信地看着蘇清妤,“怎麼在你手裡?
”
問完又恍然大悟,“你找沈三爺幫你把折子拿回來了?
”
“你好大的膽子,内宅女子敢公然幹政,你這是要幹什麼?
”蘇承邺用力拍了下桌子,怒視着蘇清妤。
蘇清妤重重撂下手裡的青花瓷茶盞,冷哼了一聲,“父親還真是會扣帽子。
可蘇元澈根本不是蘇家血脈,父親把他立為世子,想好怎麼跟蘇家列祖列宗交代了麼?
”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顧若雲手邊的茶盞直接脫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有丫鬟進來收拾了碎片,衆人才漸漸回過了神。
老夫人臉色冷凝地看着蘇清妤,“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元澈不是蘇家的血脈?
”
其他人也都看着蘇清妤,尤其是雪姨娘,眼底興奮之情幾乎要溢出來。
蘇清妤揚聲沖着外面喊道:“把人證和物證都帶上來。
”
顧若雲聞言身子微微晃了晃,蘇清妤這是有備而來。
她忐忑不安地看向門口,見進來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婦人,微微松了口氣,不是周不仁就好。
蘇承邺看向下面站着的人,眉心蹙起。
隐約覺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是誰。
老夫人就更不認識眼前的人了,轉頭問蘇清妤,“這是你說的證人?
”
蘇清妤解釋道:“這人叫秀芝,是父親妾室莫語身邊的丫鬟。
”
“蘇元澈被送回府的時候,說是妾室莫語生下的孩子。
但是我多方查問,莫語當年并未懷孕。
那這個孩子,到底是哪來的?
”
蘇清妤又問站在廳堂中間的秀芝,“你把你知道的都說清楚,尤其是宣德十二年的事。
”
秀芝擡起頭,恭謹地說道:“宣德十二年,奴婢在福建伺候莫姨娘。
那年的年底,侯爺調任到宣府,莫姨娘和奴婢也跟着到了宣府。
”
“到了宣德十三年夏天,侯爺回京,讓我們先留在宣府。
”
“後來我老子娘病重,我回家去探望,等到回來才知道姨娘已經去了。
”
蘇清妤又問道:“那這期間,莫姨娘有過身孕麼?
”
秀芝搖頭說道:“沒有,莫姨娘未曾有孕。
”
蘇清妤示意秀芝先下去,又把手裡的證詞遞給蘇承邺和老夫人。
“這是父親外放宣府的時候,結交的幾個官差。
他們都能證明,未曾聽說父親的姨娘有孕生子。
”
蘇承邺拿着證詞看了看,又和老夫人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臉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