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工部後,宋弘深去找幾位侍郎說話,蘇芷蘭則去了海行簡處理公務的屋子。
海行簡任工部侍郎,這次福建水軍的新戰船,就是他主持設計的。
見蘇芷蘭進來,海行簡說道:“櫃子裡有同僚送的肉幹,還有你舅母特意給你預備的牛舌餅。
”
“我還有事要去辦,你自己在這玩兒吧。
”
海行簡三十出頭的年紀,身量瘦高。
給蘇芷蘭拿吃食的時候,一雙手上露出老繭。
蘇芷蘭對這些事的造詣和興趣,都源于這個舅舅。
那些年蘇承荀夫婦外放蘇州,海行簡恰好在工部都水清吏司任職,外放南京三年。
他便時常去蘇州看姐姐和姐夫,閑來無事的時候教了蘇芷蘭不少。
後來見蘇芷蘭喜歡,又給她搜集了不少的書籍。
所以别家小姐們在讀四書五經,看野史遊記的時候,蘇芷蘭已經開始研究水道怎麼建,房子要怎麼修,橋要怎麼造才結實。
蘇芷蘭跟這個舅舅也親近,坐下後随意地說道:“舅舅去忙吧。
”
實際上,海行簡是去拿最新的彙總圖紙了。
關于武器的那部分,是蘇芷蘭設計的,需要蘇芷蘭來彙總。
這些東西,按照規矩不允許帶出工部。
所以為了避免麻煩,都是蘇芷蘭來工部衙門。
悄悄看過改過後,工部再加以整合。
她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并不拘謹。
跟從前一樣,拿起桌上的肉幹吃了起來。
閑着無事,又看起了海行簡桌子上關于京城外修水道的圖紙。
每次看這些東西,她都聚精會神,看的入神,連肉幹和牛舌餅都忘了吃了。
此時的蘇芷蘭并未察覺,窗外一道人影閃過。
緊接着,一縷若有若無的青煙順着窗棂飄了進來。
她微微蹙了蹙眉,怎麼一股難聞的氣味。
剛擡起頭,準備查看,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人栽到了桌子上。
緊接着,一個粗布衣衫打扮的男子從後窗翻了進來,扛起蘇芷蘭就離開了。
宋弘深沒想到太子的人盯上了蘇芷蘭,他正在工部廳堂跟幾位侍郎商議最後的一些細節。
船要在福建造,造好了直接下水。
所以還要商議,工部能出幾個人跟着他一起南下。
幾人正說到關鍵時候,忽然有人匆匆跑了進來,“幾位大人不好了,樣式房走水了。
”
樣式房是工部專門用來放圖紙的屋子,裡面不僅有圖紙,還有樣品。
像這次福建水軍的戰船,就造出了不少微型樣品放在樣式房。
聽說樣式房走水,幾位工部的大人都慌了,連忙往外快步跑去。
那些可都是他們的心血,真被燒毀就麻煩了。
宋弘深卻先想到了蘇芷蘭,他沒想到蘇芷蘭會被劫走,隻是怕她被這火勢嗆到了或者熏着了。
所以出了廳堂,宋弘深就快步去了海行簡的屋子,打算先帶着蘇芷蘭離開。
進了屋内,宋弘深并未看見蘇芷蘭,桌上還散落着肉幹,像是被碰翻的。
宋弘深心裡一沉,轉身就出了屋子,恰好遇到拿着圖紙回來的海行簡。
“芷蘭呢?
”宋弘深冷聲問道。
很明顯,蘇芷蘭沒跟海行簡在一起。
海行簡神色一怔,“不是在屋子裡麼?
”
宋弘深緊閉了下眼睛,知道出事了。
随後立馬擡腳,往樣式房的方向去了。
他可不信蘇芷蘭失蹤,和樣式房走水沒關系,哪有那麼巧的事?
海行簡意識到不對,把圖紙往屋子裡一扔,也跟着宋弘深去了。
樣式房在工部衙門的裡面,要繞過庭院。
宋弘深趕到的時候,工部那幾位侍郎已經開始安排人救火了。
走水的屋子,正好是放置戰船圖紙的屋子。
工部尚書榮海也得了消息來了,見宋弘深過來,上前攔住了人,“王爺就别往前去了,傷了嗆了都不好。
”
忽然聽見有人問道:“這火勢是從裡面着起來的,不會是什麼人悄悄進去放火了吧?
”
宋弘深冷眼看向那人,心裡忽然有了猜測。
顧不得榮海的阻攔,宋弘深兩個箭步就直接破門而入。
進門先是滿室的濃煙,他掏出帕子掩住口鼻,開始往裡面走。
圖紙已經快燒沒了,此時燒起來的是放置圖紙的櫃子,火勢已經蔓延到了房梁。
他顧不得圖紙,連忙查看屋内的情況,尋找蘇芷蘭的蹤迹。
繞到後面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倒在窗下的人影。
宋弘深快步走過去,彎下腰把蘇芷蘭抱起來,快速出了屋子。
“給我找大夫來,快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