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裡這柄是紫檀木的,這扇子柄該是實心的吧?
可她還是下意識拉了一下墜子,就見堵頭處直接被拽了下來。
這紫檀木,竟真的被做成了空心的。
蘇清妤眯着眼睛,看向扇柄裡面,小心地把裡面卷着的絹紙掏了出來。
絹紙鋪開,露出上面的圖案。
除了一張鳥獸的圖之外,還寫着讓人看不懂的文字。
翡翠看了一眼,說道:“夫人,這是苗人的文字。
别的奴婢不認得,但是第三行寫着大周兩個字,這個奴婢認得。
”
蘇清妤詫異地問道:“你怎麼還認得苗人的文字?
”
翡翠解釋道:“那年跟夫人去黔州,奴婢無意中認識了一個苗疆的姑娘。
她還特意教了我,大周兩個字怎麼寫。
”
當時不過是兩人蹲在地上,用樹枝寫着玩。
其實現在讓她寫,她也寫不出來。
蘇清妤聞言心裡有了算計,從懷裡掏出另一張大小差不多的絹紙,卷起來重新塞到扇子裡。
至于那燙手的山芋,則被蘇清妤小心地收了起來,興許一會兒還用得上。
團扇重新裝好,蘇清妤定了定心神,帶着翡翠往外走去。
主仆兩人到太和殿的時候,太和殿門口已經熙熙攘攘不少人。
蘇清妤這一來,不少人都上前與她行禮說話。
她陪着幾位夫人寒暄了一會兒,才往裡面走去。
一進太和殿的門,就聽幾位夫人正在低聲議論。
“怎麼沒見忠義侯夫人?
宋家大小姐也沒來。
”
“這你還想不到麼?
現在忠義侯府最膈應的就是這位宸妃娘娘,哪能願意來賀壽。
”
蘇清妤越過幾人,往裡面走去。
今日陳閣老的夫人也來了,正跟容郡王妃說話。
看見蘇清妤,陳夫人笑着說道:“沈夫人來了?
果然沈家風水養人,我瞧着沈夫人豐腴了不少。
”
自打蘇清妤有孕,補品一日好幾次的送到屋裡,她又沒太大的害喜反應,可不就胖了麼。
蘇清妤笑着道:“近日這天氣涼快了不少,人也睡得安穩。
”
容郡王妃撇了撇嘴,“也不怕虧心事做多了,半夜鬼敲門,竟還睡得着。
”
“壞人姻緣的黑心腸,早晚爛心爛肺。
”
誰都知道容郡王妃是什麼做派,罵人從來不論場合,也不在意體面。
可她不在意,旁人卻不能不當回事。
就像此時,翡翠想上前理論,被蘇清妤攔住了。
淡淡地說道:“容郡王妃若是覺得容家和秦家退婚,是因為我。
那也好辦,一會兒皇上來了,王妃大可以告禦狀,請皇上治我的罪。
”
她做不出和容郡王妃在太和殿對罵的舉動,容郡王妃不要臉面,她還得要。
所以隻能擡出皇上,讓她閉嘴。
見容郡王妃還想說話,蘇清妤上前了兩步,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冷聲道:“你這個老虔婆,你給我閉嘴。
若是再多說一句,我讓全京城都知道你女兒是怎麼虐待家裡晚輩的。
”
“還有你兒子容邑的醜事,信不信我讓東街說書的,說上個三天三夜。
”
她目光陰狠,語調寒涼,容郡王妃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到嘴邊的話,也硬生生咽了下去。
若是平時,蘇清妤不會這樣,甚至都不屑于跟她争辯一句。
可今日她緊繃着心弦,便沒了忍耐的心思。
不遠處的秦夫人聞言走了過來,端着臉色對容郡王妃說道:“容郡王妃這是做什麼?
提起舊事,還要牽連無辜。
要不要咱們坐下來,再好好掰扯掰扯。
”
退婚一事,秦家給足了容家顔面。
她可不怕容家鬧,到時候看看是誰丢人。
之前她就對這門婚事不滿,不願意跟容郡王妃這樣的潑婦結親家。
還是國公爺說,容郡王那人磊落,再說娶媳婦是姑娘到秦家,跟容家打交道的時候也少。
今日再看,秦夫人覺得這婚事退的可真好,還有點感激蘇清妤。
容郡王妃見秦夫人來了,更不敢再說什麼了。
嘟囔了一聲,“我去看看朝雲給宸妃娘娘的生辰禮取回來沒有。
”
蘇清妤不解地看着容郡王妃的背影,“李大小姐給宸妃娘娘的生辰禮,出什麼變故了麼?
”
秦夫人說道:“你來的晚不知道,李朝雲送給宸妃娘娘生辰禮,是前朝武帝送給元妃的霓裳留仙裙。
”
“可進宮了李朝雲才發現,與之相配的首飾落在府裡了。
這不就連忙差丫鬟去取,應該也快回來了。
”
蘇清妤聞言心下一動,陪秦夫人閑聊了片刻後,便帶着翡翠出去了。
不多時,丹橘抱着首飾盒子,進了太和殿的院門。
進門後,就見沈三夫人帶着翡翠背對着她往東邊走去。
她隐約聽見翡翠說話,“夫人,那位陳将軍還沒招供麼?
”
丹橘心下一驚,她們口中的陳将軍是不是陳平将軍?
難道被沈家抓了?
她深知陳平對李朝雲有多重要,便抱着東西,小心翼翼地跟在了蘇清妤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