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愛屋及烏,祁大人不必如此,我也隻是随口一問。
”
話音落下,謝蘊微微一欠身。
祁硯從她身上感受到了鮮明的疏離,心口發空,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擡腳就朝外走去,可許是心不在焉的緣故,險些撞到燈台上。
謝蘊隻當他是醉了,本想喊個内侍送他出去,卻遠遠瞥見偏殿門前立着道影子,嘴邊的話頓時咽了下去,轉身進了小廚房。
祁硯一路出了乾元宮,走得漫無目的,他知道自己該出宮,卻提不起精神來去分辨方向,謝姑娘......你為什麼要對殷稷那麼好?
你說會去問他,可你知不知道他根本不會和你說實話?
這些年做的事情,他不信他能說得出口!
當年明明是他先遇見謝蘊的,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若是當年他不糾結于兩人的門第之差,先殷稷一步向謝家表明心意,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了?
他慢慢頓住腳,懊惱折磨的他渾身顫抖,扶着樹幹遲遲沒有邁開腳步,身後忽然有人快步走過來扶住了他:“大人可是醉了?
要保重身體。
”
這語氣,這聲音......
“謝姑娘?
!
”
他扭頭看過去,月色下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的确是相似的面容,卻并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人。
“是你啊......”
他輕輕揮開了井若雲的手,眼底帶着遮都遮不住的失望,謝蘊就是那麼獨一無二,即便是他喝醉了酒,也沒辦法将旁人錯認成她。
察覺到他前後的态度變化,井若雲垂下眼睛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大人今天,是見到謝姑娘了嗎?
”
祁硯皺了下眉頭,以往他恨不得井若雲日日将這幅面具戴在身上,可今天卻覺得别扭得很,許是因為見過本尊的緣故,所以這樣拙劣的扮演,便十分刺眼了。
“别演了......我記得告訴過你,關于她的事,不要瞎打聽。
”
井若雲臉上的冷靜疏離逐漸退了下去,她低下頭,手指緊緊絞着袖子,拉長調子“哦”了一聲。
祁硯有些不滿,“哦”是什麼意思?
可他并不想在井若雲身上浪費時間,所以還是将這點不滿壓了下去,倒是忽然有了另一個想法,先前他讓人往謝蘊面前傳遞過一些消息,可大概是太委婉了,并沒有引起謝蘊的注意,現在想來,迎春殿魚龍混雜,即便說的是真的,謝蘊也未必會相信。
但若是話從井若雲口中說出來,效果應該就不一樣了。
“你先前說,你曾進過宮,是吧?
”
井若雲指尖一緊,垂頭應了一聲,這是得到鳳冠霞帔賞賜之後她才告訴祁硯的事情,在那之前她并不敢提起,怕祁硯會嫌棄,可那次之後她才知道,對方并不在乎,各種原因的不在乎。
“既然這樣,以後如果有人問起來當年發生了什麼,你可以如實相告,連帶這些年聽說的關于皇帝的事情,也都可以告訴她。
”
井若雲遲遲沒開口,祁硯有些不耐:“你可聽見了?
”
“大人說的有人,是指付姑娘嗎?
她是不是就是......”
“住口!
”
祁硯低喝一聲,謝蘊的處境并不安全,他并不想無關緊要的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你隻要按我說的做就行了。
”
井若雲卻仍舊沉默,祁硯眉頭蹙了起來:“你怎麼了?
”
井若雲這才看了他一眼,大約因為緊張,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我不想和付姑娘說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