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一出,他王沿就是行刺皇帝,都會被當做是苦肉計。
他從未被人算計得如此徹底過,可他還是按捺下所有不痛快來了這裡,不為旁地,而是那塊名為皇位的肥肉太過誘人。
幾個月而已,他王家等得起,到時候新仇舊恨一起算。
“皇上真是好手段,”他陰陽怪氣地歎了一聲,“旁人隻以為你是被逼無奈,哪裡料得到你是步步為營,逼我王家上鈎,我們都小瞧你了。
”
“王卿謬贊。
”
殷稷波瀾不驚,提起茶壺倒了盞茶。
王沿擡了擡手,本能地以為他是給自己倒的,畢竟他之前的所作所為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求人,可殷稷卻隻是看了他一眼便端起來自己喝了。
王沿意識到他在耍自己,氣得眉頭倒豎,狠狠拍了下桌子:“這麼猖狂,你不會以為我王家真的非上船不可吧?
”
“若是不想上船,你今日就不會來這裡,”殷稷放下茶盞,意有所指道,“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
王沿一頓,眼底閃過波瀾,他審視地看了殷稷兩眼,身上那股旁人習以為常的張狂和暴躁肉眼可見的退了下去,沉靜冷厲得仿佛變了個人一般。
“王貴人真是像極了王卿你。
”
殷稷低笑一聲,他仿佛早有所料,神情裡不見一絲意外。
早在見到王貴人滿腹心思卻一臉柔弱時,他便知道王沿絕不是人前那副輕狂易怒的樣子,這父女兩個,都會演戲。
王沿輕笑一聲:“那丫頭還是太嫩了,我也不想闆做這幅蠢頓樣子,可四年前我繼家主位時,情形對我王家極為不利,蕭家出了你這麼個皇帝;荀家背後依仗太後;窦家和老安王是姻親,唯有我王家孤立無援,若不示弱于人,少不得要和謝家一個下場。
”
讓人都以為他王家是把誰都可以用的刀有何不可呢?
反正所有人看見的都是執刀人,不管情形多兇險,刀都可以全身而退。
他在殷稷面前端坐下來:“皇上的處境我清楚,有些話就不必遮掩了,想要我王家保你這幾個月的命,可以,但除了皇位之外,我還有一個條件。
”
“不行。
”
殷稷聽都沒聽就拒絕了,王沿低哂一聲:“你猜到了?
”
殷稷想猜不到也難,王沿那條胳膊就空蕩蕩地懸着呢,何況還有他王家嫡子的一條命。
“這筆賬你可以算在朕頭上,她是為了朕。
”
“皇上這種算法不對,你前路已定,多加這一筆根本毫無影響,我王家虧了。
”
殷稷擡頭看他一眼,并沒有因為他的拒絕而有任何異樣,語氣仍舊淡淡:“朕不會讓你吃虧。
”
王沿略有些詫異:“走到如今,皇上還有籌碼?
”
殷稷沒急着開口,隻提起茶壺倒了杯茶,這次他沒有戲耍王沿,當真将茶推到了他手邊。
“朕會給你你更想要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