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飯殷稷便再次召見了群臣,呼德逃竄之事,顯然是出了内奸,雖然眼下還沒有證據,可除了當日偷襲的人,剩下的誰都有嫌疑,尤其是身負守城之責的謝濟和窦兢。
可許是因為與謝家結親的緣故,殷稷從未懷疑過謝濟,目光始終盯在窦兢身上,明明沒找到證據,卻還是尋了個由頭将他身上的防衛之職徹底摘了。
窦兢據理力争,卻無濟于事,隻能領旨,可回去後院子裡就傳來了打砸聲。
雖說這也是人之常情,可這種時候還是引起了清明司的警惕,很快,窦兢那座宅子外頭就多了幾雙眼睛監視。
夜裡,黑漆漆的隼鳥飛出豐州,穿過沼澤,落在了山戎的王帳前。
高大的呼德聽見動靜走出來,将隼鳥腿上的竹筒解了下來,看清上面寫的是什麼,他咧嘴一笑。
王帳裡傳來慘叫聲,是軍醫在給殷時換藥。
他面露鄙夷,索性沒再進去,不多時軍醫跟着楚鎮走了出來,捋着花白的胡子搖頭:“皇上的傷屬下實在是無能為力。
”
楚鎮似是有所預料,擺了擺手:“罷了,盡力就好。
”
軍醫松了口氣:“是,統帥的傷也該換藥了,屬下鑽研了一副新藥,興許能好得快些。
”
“得了空我就過去,你去吧。
”
軍醫這才退了下去,呼德連忙将竹筒遞了過來:“統帥,釘子已經種下了,想必用不了多久,眼下的危機就能解了。
”
楚鎮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人心這種東西,就是這般容易拿捏,多虧你了,你們兄弟的功勞,會在我攻破皇城時,寫在英靈塔裡。
”
呼德面露激動,英靈塔,那是大周曆代開國功勳才有資格進去的地方,這是給勇士最大的殊榮。
“謝統帥!
”
蠻部暗潮洶湧,豐州面上卻還是風平浪靜,眼下不好貿然開戰,可将士的操練卻不能落下,殷稷便決定去巡視一番,謝蘊替他系好盔甲的系帶,又撫平了袖口,瞧着英姿勃勃的年輕帝王,不自覺笑了。
“别太逞強,你這身子可經不得折騰。
”
殷稷啧了一聲,有種被小瞧了的錯覺,可謝蘊說得又沒錯。
“你不随我去嗎?
這行宮裡應當沒什麼要緊的事吧?
”
“還是等大婚之後吧,”謝蘊開口婉拒,“現在去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
殷稷有些失望,謝蘊的身份在豐州算是過了明路,可畢竟還缺一個大婚的流程,難免會招惹一些閑話,他其實也知道這一點,但是讓謝蘊離開自己的視線這麼久,他多少有些不安。
“你今天會做什麼?
”
“就是些瑣事,不會太勞神。
”
殷稷其實想聽她說一句不會離開行宮,可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也不能強求,隻能吩咐蔡添喜好生伺候着,這才帶着玉春走了。
謝蘊一路将他送到了門口,等人走遠便匆匆折返,她還有些不能讓殷稷知道的安排,得趁現在趕緊做了,等一切安排做好,時辰已經到了中午。
她看了沙漏,心裡默默算着時間,殷時隻給了她三天時間,昨天算一天,今天是一天,明天晚上就必須要出發了,趕在天亮之前,就得讓蠻部的人發現蘇青桃的棺椁。
說起來,鄭寅也該到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謝蘊這邊念頭剛落下,蔡添喜就顫巍巍來禀報,說鄭寅求見。
她連忙迎了出去,半路上就遇見了駕着馬車的鄭寅,他擔心城裡有奸細,沒敢直接用棺材,隻用草席裹了裹就塞進馬車帶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