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添喜聽得睚眦欲裂,怎麼,這壽餃不隻是要惡心人的,還要逼着皇帝吃下去不成?
他抓着拂塵的手直發抖,若不是一把年紀,早就被磨平了性子,他已經把那籠壽餃扣在秦嬷嬷頭上了。
他忍了又忍才控制住自己沒發作,卻擔心地看了眼殷稷。
對方仍舊安穩地坐着,臉上看不出異樣來,蔡添喜正要松一口氣,以為以皇帝的胸襟,不會真的被這些把戲激怒,可下一瞬他就瞧見殷紅的血迹滲出來,一點點浸染了龍袍。
殷稷肩膀的傷口竟然又撕裂了。
他驚呼一聲:“來人,傳太醫!
”
太妃們也都驚慌起來,紛紛起身離席。
太後故作驚訝:“這是怎麼了?
皇上身上有傷怎麼也不說一聲?
狗奴才,你是怎麼伺候的?
!
”
太後目光落在蔡添喜身上,逮着這個機會明目張膽地發難。
蔡添喜無可奈何,隻能跪地認錯。
殷稷撐着桌子慢慢站了起來:“不妨事,朕也是不想太後擔心,畢竟一片慈母之心,實在讓人動容。
”
太後似乎很是疼惜般擡了擡手,可在殷稷的目光逼視下,卻怎麼都沒能落下去。
反而是殷稷上前了一步,他雖神态平和,目光卻宛如冰霜斧钺,一下下落在太後身上:“今日太後的盛情,朕都記下了,來日一定加倍報答。
”
太後自持身份,直視着他的目光不肯退讓,可隐在袖間的手卻不受控制地抓緊了帕子。
“你我母子,不必客氣。
”
殷稷慢慢擡手,恭敬地行禮:“不叨擾太後雅興,朕這就回乾元宮了。
”
太後原本想露出一個慈和的笑來,将這場戲演到底,可努力了許久卻沒能成功,隻好草草應了一聲:“讓太醫好生調養着。
”
殷稷再沒開口,大踏步走了。
蔡添喜顧不上行禮,爬起來就追着殷稷走了,對方走得極快,他一路小跑,卻直到禦花園才看見對方的影子。
他站在假山的陰影裡,不動也不說話。
蔡添喜不敢上前,隻好隔地遠遠地守着,可心裡又惦記着殷稷那三番五次掙開的傷口,猶豫許久還是開口:“皇上,回宮吧,您那傷得讓太醫看看。
”
殷稷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先回去吧,朕想一個人走走。
”
可這種時候蔡添喜哪裡敢讓他一個人呆着?
他隻得走遠了一些,遠遠看着他,可殷稷說是要走走,卻沒挪開一步,始終站在那片陰影裡。
蔡添喜等了又等,終究還是看不下去:“皇上,回宮吧,謝蘊姑娘還等着您,一起吃面呢。
”
這話像是給殷稷提了個醒,他慢慢側頭,遙遙看向乾元宮方向。
謝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