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遙遙看了眼議政廳,随即轉身往旁處去了。
“人怎麼還不來?
剛才不是說很快回來嗎?
”
鐘白久等謝蘊不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急得在門外直轉圈,蔡添喜原本想勸一句,可一想到自己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嘴邊的話就咽了下去。
算了,多說多錯,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
他扭開頭想當作看不見,冷不丁卻瞧見鐘白蛤蟆似的糊在了門上,那架勢仿佛是打算用體重将這扇門壓塌。
蔡添喜再不能裝糊塗:“鐘統領,你這樣不合适,快下來。
”
“我又不進去,我就看兩眼......你說這麼安靜,皇上幹什麼呢?
”
蔡添喜哪能知道?
他隻知道再這麼由着鐘白,他怕是飯碗不保。
“不管皇上在做什麼你這樣都不妥,你快下來。
”
他說着伸手去拉他,可他年老體衰,根本不是鐘白的對手,糾纏許久都沒能把人拽下來。
正拉扯間,碎裂聲卻忽然從門内傳出來,兩人對視一眼臉色都變了,一時間誰都顧不上規矩體統,推開門就闖了進去。
“皇上?
!
”
殷稷靠在椅子上,除了臉色難看些竟然沒有什麼異常,聽見兩聲嘹亮的呼喊他還安撫了一句:“喝茶沒端穩而已,不必慌亂。
”
鐘白張了張嘴,原本在門外的時候他還有一肚子話,這時候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頭一回知道強顔歡笑這四個字如此糟糕。
反倒是蔡添喜上前一步:“皇上,到午睡的時辰了,您歇一歇吧。
”
可殷稷并沒有午睡的習慣,以前偶爾還會破例,最近卻是連晚上都很少睡了,何況是中午。
但對方短暫的沉默過後,竟然答應了。
兩人顧不得探尋其中的緣由,連忙上前想着攙扶一把,殷稷誰都沒用,自己扶着矮櫃一步步去了軟榻上。
“半個時辰喊醒朕。
”
他的确是很累了,那就睡一覺吧,有什麼事都等醒了再說......
他閉上了眼睛,可身體明明疲憊到了極緻,卻就是沒有睡意,他能清楚的聽見鐘白和蔡添喜出了門,聽見他們被人喊走,聽見外頭的風聲和水流聲。
每一絲動靜都被無限放大,擾得他不得安甯。
罷了,隻是躺一躺應該也可以。
他便仍舊閉着眼睛,動也不動,直到推門聲忽然響起。
滿龍船的人,除了謝蘊沒有人會不經通傳就進來。
殷稷心口一酸:“你總算想起我來了。
”
他睜開眼睛,明明心裡發澀,眼睛卻還是本能地亮了亮,可映入他瞳孔的不是謝蘊那張含笑的臉,而是一把呼嘯着朝他刺來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