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聲音薛京就知道來者不善,他摁着小腹的傷口,艱難站直了身體,然後就見一人身着布衣棉袍,自街道上緩步而來。
明明他沒帶武器,也不曾露出殺氣來,卻就是讓人寒毛直豎,不自覺地想往後退。
“靖安侯。
”
他咬牙喊出了對方的身份,左校尉瞬間精神一凜,從南巡至今發生了那麼多事,都是這個男人在背後搞鬼!
“戒備!
”
他高喝一聲,手下兵士立刻調轉矛頭,将箭鋒對準了靖安侯。
然而對方卻不閃不避,仿佛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徑直往前走。
左校尉眼睛一眯,這個男人是在瞧不起他們嗎?
他話裡多了幾分狠厲:“放箭!
”
箭矢宛如暴雨,兜頭射下,幾十個兵士忽然自街邊的屋頂上躍下,手持盾牌将靖安侯護得滴水不漏,防禦的同時他們甚至還在前進,速度比剛才都沒慢上多少。
左校尉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再次開口時語氣裡不自覺多了幾分急切:“放箭,放箭,快,再放,再......”
護持着靖安侯的盾牌裡忽然射出了短箭,雖然隻有寥寥幾支,卻徹底打亂了左校尉手下兵士的陣腳,原本他們占據優勢,可以靠弓箭遠程攻擊,可随着距離的縮短,這優勢已經變得越來越不明顯。
左校尉心裡着急,生怕事情變得不可控,無奈之下他隻能讓人後退。
右校尉急了:“你殺啊,他們隻有幾十個人,你退什麼退?
”
他恨不得沖上去替左校尉指揮那些京北營兵士,薛京卻隐約意識到了不對勁,如果這些真的是京北營的人,那是怎麼進城的?
守城軍雖然大半都在這裡,可城門也還是有人看守的,他們要是闖了進來,外頭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心裡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來,正要吩咐禁軍上前接應,可不等話出口,那些護持着靖安侯迅速逼近宮門的人就驟然撇開盾牌,朝着人群沖殺了進去。
剛才還氣勢十足,殺氣凜凜的“京北營”兵士,不過一個照面的功夫,就被人砍瓜切菜般撂倒了一堆。
右校尉看得目瞪口呆,完全回不過神來。
左校尉的臉色則瞬間蒼白下去,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靖安侯此時才笑了一聲,聲音裡透着濃濃的笃定:“我就知道是一群烏合之衆。
”
他擡眼看向宮牆,那層層禁軍和宮牆之後是他最大的敵人,也是大周現在的天子,皇帝殷稷。
那小子的确有幾分謀略膽識,但和他比還是太嫩了。
他相信鐘青,當時的情況也容不得他多想,所以京北營一定是被調出去攔人了,而眼前這些所謂的援軍,隻是虛張聲勢罷了。
“靖安侯已經出現了,”殷稷半蹲下神,輕輕勾了勾謝蘊的手指,“他們撐不了多久,我得去穩定軍心,很快就回來。
”
謝蘊蜷縮了一下手指,将那根挂在自己小指上的食指輕輕夾住:“把禁軍都帶走吧。
”
殷稷眉頭一擰,謝蘊擡手捂住他的嘴:“隻要你宮門守得住,我就不會有事;若是守不住,留下也沒用。
”
殷稷無可反駁,隻能應了一聲:“好,你等我回來。
”
“千萬小心。
”
“放心吧......玉春,秀秀,照料好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