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好好的吧,一看神情就不對......”
剛才那太醫再次開口,鐘白氣地舉起拳頭:“你再敢胡說,信不信我......”
“朕讓你們下去,”殷稷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鐘白和太醫的争執,“聽不懂嗎?
”
殷稷沒有回頭看一眼,衆人卻仍舊被話裡的冷意驚得齊齊一顫,再不敢言語,跟在鐘白身後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幽微殿偏殿裡很快便安靜下來,隻剩了這對昔日的鴛鴦隔着門相望。
“謝蘊......”
殷稷低語一聲,許是知道謝蘊聽見了,話一出口,他便擡腳走近兩步,将内室的門緊緊抓住了。
片刻後,門闆顫了顫,是謝蘊在裡頭拽了下門。
可她沒能拽開,剛才殷稷讓她出來她不肯,現在她想出來了,殷稷卻已經連再見她一眼的力氣都沒了。
“謝蘊,你還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
這話裡透着濃濃的訣别味道,謝蘊指尖不自覺一顫,緊緊抓住了門扇。
她其實是有很多話想和殷稷說的,可此時此刻,不管說什麼都是多餘。
她隻得苦笑了一聲:“你對我徹底失望了,是嗎?
”
殷稷沒再開口,門闆卻輕輕顫了一下,他的臉自縫隙裡露出來,卻吝啬地不肯給謝蘊看清楚的機會便再次将門合上了。
他死死抓着門環,頭雖然揚了起來,卻仿佛有什麼東西一寸寸的龜裂,隻剩了一身的落寞和茫然:“謝蘊,我明明有那麼多耐性和情誼,怎麼就都被你消磨幹淨了呢......”
謝蘊沒能言語,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是她有意為之,可也真的是走投無路。
她将額頭緊緊抵在門闆上,仿佛這樣便能離那個越來越遠的人近一些。
殷稷也沉默了下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再次開口,聲音徹底冷清了下去:“我今天來,不隻是為了看你,還想告訴你另一件事。
”
謝蘊指尖不自覺摳進門縫裡,她知道殷稷要說什麼。
“朕打算立後了。
”
六個字清晰地飄進來,謝蘊眼眶驟然一燙,明明這就是自己要的結果,明明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可她竟然還是難過的。
然而她沒透露一個字,既然不得不如此,那就當斷則斷,就此結束吧。
“......恭喜。
”
她死死閉着眼睛,不敢有絲毫縫隙,可睫毛還是一點點潤濕了:“你終于......成家了。
”
殷稷一扯嘴角,似笑還哭,成家了......
這是家嗎?
謝蘊,這是家嗎?
他脫力般扶住了門闆,額頭緊緊抵在了上頭。
隔着一扇門,兩個人明明心貼一處,卻感覺不到絲毫來自對方的溫度。
許久後門外響起腳步聲,殷稷走了。
謝蘊貼着門闆滑坐在地,将臉死死埋進了胳膊裡,她知道,這次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鬧,他們真的,再也不會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