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起身去了外殿。
不多時老安王就帶着一衆宗親進了門,他此來,并不隻是為了晉王的事,也是為了窦家。
他的長女宜城郡主多年前下嫁窦蔺為繼室,如今窦蔺身死,雖然宜城郡主因為帶着女兒回家探親而逃過一劫,可聽聞噩耗,已經數次暈厥,老安王身為人父,自然會心疼。
隻是他早就得了消息,不該現在才來,莫非是怕難民作亂,傷及到他?
殷稷瞥了他一眼,見宮門外頭被禁軍攔下了一批王府侍衛,心裡一哂,既有些嘲諷老安王的怕死,也有些惱怒東西華門的禁軍不作為。
這是宮牆重地,竟讓人帶着這麼多人進了宮,這樣的守衛留來何用?
他心裡已經有了換掉兩處禁軍統領的想法,面上卻未表露絲毫,比起這兩支牆頭草,越來越不安分的玄武門禁軍,才是現在最需要處理的。
老安王還在慷慨陳詞,殷稷一個字都沒聽進耳朵裡,他擺弄着手裡的狼毫,心裡已經有了主意,等老安王的話告一段落,他便悠然開口:“晉王之事,朕聽聞也甚是憤怒,可荀玉書畢竟是荀家數代單傳,若是就此抵命,荀家必會大亂,屆時大周又要失去一群能幹之臣了。
”
老安王顯然不服,正要開口就被殷稷擡手攔住了:“朕明白你的意思,隻是蕭窦兩家剛出事,若是荀家此時也倒下,我大周還撐得住嗎?
”
他擡眼看向老安王:“在老王爺眼裡,是我皇家的顔面重要,還是大周的安穩重要?
”
老安王張嘴就要開口,這種話還需要問?
自然是皇家的顔面重要!
若是皇家顔面不維護,那百姓誰還會知道這天下的主人是誰?
至于大周安穩不安穩......他們這般尊貴的皇室,難道還會受影響不成?
可不等話出口就被敬王一把抓住了袖子,他拽了兩下才反應過來自己險些說了真心話,他連忙改了口:“老臣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荀家先前就傷了皇上,現在又謀害了晉王,若是不嚴加懲處......”
“懲處自然是要有,”殷稷眼睑一垂,他說過要保荀玉書一命,但想來太後也不會天真到以為能讓他安然無恙地回去,怎麼都要遭些罪的,“但朕以為,此番晉王出宮,最應追究的是玄武門守衛。
”
其實晉王是從東華門出的宮,但這不妨礙他栽贓誣陷,反正東華門也不會蠢到自己來承認。
“朕以為,玄武門統領玩忽職守,不堪大用,倒是聽說老王爺府上的二公子素來擅武,不知可願屈就?
”
老安王一愣,瞬間睜大了眼睛,他聽見了什麼?
皇帝竟然想讓宗親子弟入朝?
打從先皇時候起,就防自家兄弟防得跟賊一樣,女兒還好說,郡主縣主都能按制分封,可是兒子,莫說一官半職了,先皇簡直恨不得将他們全都發配出去。
老安王先前跟在太後身邊就是想為自家的兒子們謀一份前程,此時這個餡餅就砸在了他腦袋上。
他瞬間懵了,别說他,其餘幾位宗親也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