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個傷痕累累的逆賊被五花大綁押在營外,小山一樣的屍體就在不遠處堆着,為了将謝蘊從他眼皮子底下帶走,殷時顯然是下了血本,那窩點裡,竟有近百人藏匿。
還好有趙王引路,趕在他們出發去追殺謝蘊之前就将人盡數剿滅了,隻有一小股人在外巡視,逃過了一劫,也就是眼下這群人。
可就是這樣幾個人,竟險些真的将謝蘊抓到手。
殷稷歪在椅子上,一下下敲着掌心,神情很是晦澀。
鐘青大步上前:“皇上,把這些人交給臣吧,臣一定把他們知道的都問出來。
”
他說得咬牙切齒,雖說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可井若雲一個柔弱姑娘,竟然被他們打成那樣,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教教他們做人的道理。
殷稷輕哂一聲搖了搖頭:“他們能知道什麼?
”
看這些人的樣子,就知道不是殷時的心腹,真要嚴刑逼供,還不如對井若雲下手更有意義。
可是謝蘊不許他動井若雲。
想想就生氣,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兇他,還潑他水......
他癟了癟嘴,指節握得咔吧作響。
“皇上,”振威将軍大步走過來,“趙王回來了。
”
殷稷眼睛一眯,來得可真好。
“宣。
”
“是。
”
振威将軍退下,不多時便帶了趙王進來,他養尊處優慣了,這大半宿的颠簸顯然很有些吃不消,進來的時候腿都是瘸的,臉色也蒼白得厲害,瞥見那屍山時渾身一抖,砰的一聲就跪下了。
“你我兄弟,何須行此大禮,快扶起來。
”
殷稷扯了下嘴角,玉春連忙去扶殷昌,可大約知道自己和齊王有勾結的事已經坐實了,日後他再難有出頭之日,趙王竟渾身癱軟,被攙了幾下都沒能起來,鐘青索性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拽了起來。
“皇上免你大禮,殿下可要站穩了。
”
鐘青冷冷開口,唬得趙王連連點頭,殷稷擺了擺手:“此番王兄可是立下大功啊,怎麼如此無禮?
退下,賜座。
”
鐘青看了趙王一眼才後退一步,讓人擡了把椅子上來。
趙王坐的戰戰兢兢,屁股幾乎沒有挨着椅面,殷稷擡手将他摁了下去:“王兄放心,朕不是濫殺無辜的人,這次若沒有你指路,讓朕一舉滅了那麼多逆賊,朕那未婚妻說不定已經被帶走了。
”
這話說得那般真心實意,像是真的對他存了感激一樣,趙王心下一松,可随即就再次緊繃起來,因為僅剩的那幾個活口看過來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他們先前隻知道皇帝端了他們的老巢,卻不知道是趙王引的路,現在知道了,自然将滿腔仇恨都投到了他身上。
“你個叛徒!
”
“主子爺不會放過你的!
”
幾人此起彼伏的怒吼,情急之下竟還蹦出了幾句異族語,鐘青聽得眉頭緊蹙,這些蠻人對殷時是不是太過忠心了?
這種時候想的竟然是這些。
趙王很是膽戰心驚,他之所以答應和齊王聯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看見了這些蠻夷對楚鎮的忠心,誰都知道蠻族骁勇善戰,在楚鎮戍邊之前,曾經一千人就打下過豐州城。
有這樣的戰力在手,他才覺得齊王有勝算,可這樣的人若是盯上他......
“王兄放心,隻要他們盡數伏誅,殷時便不會知道你做了什麼,”殷稷緩聲安撫他,“你仍舊可以過你的安穩日子。
”
趙王眼睛一亮,對啊,這是大周境内,隻要殺了這些人,外頭就不可能知道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