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顫聲開口,快步跑到了櫃子旁,将裡頭的盒子取了出來,盒子打開,一個怎麼看怎麼不值錢的香囊出現在眼前,她慌忙将香囊打開,将裡頭的藥材都抖了出來,一枚幹癟的果子出現在眼前。
“唐停,你來看看,是不是它?
”
唐停一直跟着她,果子出現的瞬間她便彎腰湊了過去:“是,東西竟然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
她從未覺得造化如此弄人,可現在卻是一點脾氣都沒有,擡手就将果子拿了起來:“來人,将我早就備好的藥熬上,快!
”
宮人頓時忙碌起來,院子裡架起大鍋,滿鍋的藥汁子被熬到幾乎粘稠,又兌了雪水稀釋開來,齊齊倒進了浴桶裡,無聲無息的殷稷被放了進去,明明那藥汁冰涼,殷稷蒼白的臉色卻逐漸有了點血色。
謝蘊遠遠看着,很想去搭把手,卻被蔡添喜死死拉住:“姑娘不可,寒涼的很,您若是再病了,誰照顧皇上啊。
”
她不得不離地遠遠地看着,指甲幾乎要掐破掌心。
可此時沒人顧得上她,唐停神情冷凝,眉心緊緊蹙着,長長的銀針被一點點刺進殷稷身體裡,起初銀針還是白的,但入體的瞬間就成了黑色,看得周遭打下手的軍醫太醫都止不住的哆嗦。
唐停仿若未覺,一根接着一根紮進去,手下穩穩當當,連半分顫抖都沒有,殷稷毒入肺腑,她要借助銀針之力為他引毒,再輔以藥引,此毒方可清除。
好在殷稷這毒比謝蘊當初中的輕許多,不然怕是又得耗費時日天長日久地去祛毒。
可即便如此,過于緊繃的精神和身體還是讓她額頭沁出了汗珠,謝蘊掙開蔡添喜的手,她不會靠近那個浴桶,卻得去給唐停擦一擦汗水。
唐停并沒有動彈,仍舊緊緊盯着殷稷的身體,等最後一根銀針也紮進去的時候,她險些從凳子上滑下去,謝蘊連忙扶了她一把,卻被她推開。
“你閃開,待會把你壓得上。
”
謝蘊被嫌棄了也不敢說話,隻能聽話地退開一步,遠遠的看着殷稷,心跳得幾乎要喘息都有些艱澀。
“藥呢,熬好了嗎?
”
唐停再次開口,玉春連忙端了藥進來,知道這藥引子珍貴,他唯恐出了差錯,根本沒敢讓旁人碰,就連送進屋子裡的這一段短短的距離,都把内衛喊了出來,護着他一路往前。
沒人嘲笑他的小題大做,這種時候,怎麼小心都不過分。
衆人本以為這隻是未雨綢缪,可沒想到在藥碗到了唐停手裡的時候,竟然真的有個宮人沖了過來,要撞翻那碗藥。
好在唐停已經聽見了那不同尋常的腳步聲,眼都沒擡,一腳就将人踹了回去,手裡的藥還穩穩的,連絲波紋都沒有。
“斬。
”
謝蘊捂着亂跳的心髒,沉聲開口,内衛當即将人拖了下去。
那碗藥也終于被喂進了殷稷口中,謝蘊踉跄一步,被蔡添喜伸手扶住了。
“他多久能醒。
”
“下午吧。
”
唐停将空了的藥碗遞給宮人,抻了個懶腰,長長地松了口氣:“餘毒未清,多泡一會兒吧。
”
她轉身走了,謝蘊在浴桶邊坐下來,擡手摸了摸殷稷終于有了點血色的臉:“稷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