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校尉搖搖頭:“沒什麼。
”
水裡怎麼可能有人?
應該是他的錯覺吧。
他再次擡手,将謝蘊重重推進了水裡。
殷稷驟然睜開眼睛,蔡添喜險些喜極而泣:“您醒了?
您終于醒了,太醫,廖太醫,快來看看。
”
廖扶傷匆匆趕來,殷稷卻輕輕搖了下手指,他虛弱至極,如此嚴重的舊傷撕裂,宛如重新遭受一回,他臉色白得幾乎透明,連話都說不出來。
好在蔡添喜察言觀色習慣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思,他攔住要上前的廖扶傷,自己湊近一步:“皇上不想見太醫嗎?
您想見誰?
”
殷稷動了動了嘴唇,可隻是稍微用了一點力氣而已,血迹便滲透了剛包好的白布。
“皇上别亂動,您要是想見鐘統領就動一下手指,要是想見薛司正就動兩下手指。
”
殷稷指尖蜷了一下,蔡添喜連忙出去将鐘白找了過來。
鐘白忙不疊上前,見他睜着眼睛長長地松了口氣,雙手合十拜了拜:“老天保佑,您終于醒了。
”
“她,她......”
他聲如蚊讷,好在鐘白剛剛才和校尉生了一頓氣,滿腦子都是謝蘊,一聽這個“她”立刻就聯想到了:“您說謝姑娘嗎?
您放心,她已經走了,以後都不會再回來給您添麻煩。
”
殷稷神情聚變,明明已經虛弱到了極緻,此時卻仿佛憑空多了一分力氣,竟硬生生掙紮着起身,抓住了鐘白的小臂:“不能讓她走......”
他先前被悲傷和憤怒沖昏了頭腦,隻想着再也不要見她,可經了這一遭昏迷,他冷靜下來才想明白,謝蘊隻有呆在他身邊最安全。
那麼多條人命,滿朝文武都想要她的命,她離開龍船沒人護着要怎麼逃得掉?
“别讓她走,外頭有人要殺她......”
鐘白沒想到殷稷拼着傷口惡化也要說出口的話是這個,他替主子難受得眼眶發酸:“皇上,就當臣求您了,别管她了,您就好好養傷吧,她真的不值得。
”
一想到在殷稷被刺客追殺的時候,謝蘊卻不顧對方的安危撒謊騙他離開龍船去調離滇南駐軍,鐘白心裡就恨得牙癢癢,若是薛京沒有提前到,皇帝真出了事,她就算以死謝罪又有什麼用?
“快去......”
殷稷掙紮開口,胸前的血色又加速暈染開來,廖扶傷顧不得尊卑,連忙上前打斷了鐘白的話:“鐘統領,皇上不能再說話,他必須要靜養。
”
可殷稷仍舊看着鐘白,他沒再開口,可千言萬語卻都彙聚在一雙眼睛裡,讓他根本無法拒絕。
“是,臣這就去把她抓回來,絕對不會讓她離開禁軍視線一步!
”
殷稷這才閉上眼睛,頭一歪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