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着已經将手伸進銅盆裡清洗,血迹絲絲縷縷地自附着的皮膚上飄散出來,逐漸将一盆清水染紅。
殷稷自喉嚨裡應了一聲,心情很愉悅,從見面到現在,謝蘊對他始終很溫柔,這次的矛盾好像根本沒有他以為的那麼厲害。
他垂眼看着謝蘊那雙在銅盆裡的手,心裡動了動,那待會兒他是不是可以握住這雙手了?
他眼底逐漸染上了幾分渴望,可看着看着,那盆水卻忽然旋轉起來,他一愣,再看過去的時候,就見那水中正有一張血盆大口緩緩張開,似是要将謝蘊整個人都吞進去一樣。
他瞳孔驟縮,猛地上前一步,一把将銅盆打翻。
忽然的變故驚得幾人一愣,伴随着銅盆落地的碰撞聲,血水濺落出來,幾人誰都沒有幸免。
謝蘊驚訝地擡頭,朝殷稷看了過去,就見殷稷正如臨大敵的站在原地,一雙眼睛死死盯着翻到的銅盆。
這幅樣子,不對勁。
“怎麼了?
”
她走過去,雖然開口詢問了,聲音卻十分溫軟,半分責怪的意思都沒有。
她抓着袖子試圖擦了擦殷稷濺到身上的水,卻被對方一把拉到了身後,随即男人彎下腰,動作極快地将銅盆翻了過來。
水已經完全灑了出來,銅盆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殷稷似是沒想到會是這樣,閉了閉眼又去看,等确定那盆裡當真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他很明顯地僵住了。
“稷郎,怎麼了?
”
謝蘊的聲音更柔和,她看得出來殷稷現在狀态有些不對,正在試圖安撫他。
“......沒什麼。
”
殷稷許久才開口,卻是半分說實話的意思都沒有,話音落下甚至還避開了謝蘊的碰觸,朝着門口走了兩步。
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釋自己剛才的舉動,但卻下意識地選擇了隐瞞,他隐約意識到自己出現了幻覺,也知道大概率和自己中的毒有關系,可他不敢說實話。
隻是先前還不算嚴重的時候,都逼得謝蘊以身犯險要去蠻部了,若是知道他現在更嚴重了......
“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他沒給衆人再詢問的機會,擡腳匆匆走了。
謝蘊追了出去,眼見人上了馬,正要也喊人牽馬來,就被謝濟攔住了:“還是我去看看吧。
”
他一邊穿着衣裳,一邊跳上馬背,朝殷稷追了過去,謝蘊沒有再跟上,她看得出來殷稷其實是在避她。
可需要避着她的事情,她能想到的隻有一件。
“唐停,殷稷的毒是不是更深了?
”
她回了營帳,唐停難得也有些失神,聞言好一會兒才開口:“我說過的,拖得越久,代價越大。
”
謝蘊心口發涼,這麼下去,殷稷會怎麼樣?
明珠,你拿到藥引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