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鐘青離開,謝蘊有些回不過神來,好一會兒才擡腳進了乾元宮,殷稷正在看豐州的布兵圖,這是當初楚鎮和朝廷還沒反目的時候留下的。
雖說如今楚鎮必然會改變習慣布防蠻部,可總能從他以往的風格中窺見幾分端倪。
“這是鐘青送來的?
”
謝蘊開口,殷稷應了一聲,轉身朝她伸出了手:“伐蠻在即,多鑽研一些,就能多幾分勝算,隻是我畢竟久居京城,此行怕是還要用到謝濟。
”
“皇上隻管吩咐,他無有不從。
”
殷稷眉梢微微一挑:“無有不從?
”
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兩聲,顯然還記恨謝濟當初撺掇謝蘊離開的事,隻是記恨歸記恨,半分也不敢發作就是了。
謝蘊一聽他這聲就知道是小心眼又犯了,卻懶得去哄,随手揉了揉他心口就去看那布防圖,又想起鐘青來:“你告訴他我的身份了?
怎麼也不說一聲,倒顯得我怠慢了。
”
“不曾,”殷稷搖頭否認,卻并不在意,将謝蘊圈進懷裡繼續去看布防圖,“許是他自己認出來的吧,他雖然對你不算熟悉,卻很了解我,他一定是知道,除了你我不可能對旁人如此親近。
”
謝蘊被他如此直白的話說得心口發熱,不自覺放松了身體,徹底依偎進了殷稷懷裡,兩人低聲商讨着伐蠻的章程,玉春在含章殿那邊搜到了東西,本想進去禀報,可一看兩人的樣子連忙往外頭退,謝蘊卻仍舊看見了他,起身去了偏殿。
禦駕親征要準備的東西不少,她也該着手置辦了。
殷稷沒有攔她,原本他是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攤開給謝蘊看的,可現在不行了,有件事他得瞞着。
“找到了嗎?
”
玉春臉色不大好看,他搖了搖頭:“奴才們将含章殿翻了個底朝天,連地面都翻開了一層,可并沒有發現解藥的痕迹,隻找到了這個。
”
他将一個木盒子遞過去,裡頭有幾封信,沒有署名,看不出來處,隻從信封的顔色來看,并不是最近的,殷稷猜着這信裡頭大約有他身上所中之毒的來處,卻連碰一下都不願意:“說說吧。
”
玉春連忙開口:“這幾封信都是這三年裡逆賊陸陸續續送進宮來的,以權勢自由為餌,引誘王氏為他們作惡,看樣子是王氏特意留下來的做把柄的,古怪就出在那長明燈上。
”
果然是燈芯。
“故兒那邊唐停可過去了?
”
“是,小公主如今就住在長年殿,唐姑娘便順手看了。
”
“讓她來和朕說吧。
”
玉春面露尴尬:“這......唐姑娘走了。
”
殷稷一頓:“什麼?
”
他沒發過旨意讓人離宮吧?
“怎麼走的?
”
玉春越發心虛,頭不自覺低了下去:“奴才也不清楚,就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她還說......”
他越說越小聲,“她說外頭的事有些忙,等忙完了就回來。
”
其實唐停還說了自己在外頭忙什麼,她在京郊的村子裡辦了個私塾,教導女子讀書學醫,現在正是學醫理的重要時候,她得盯着,當然她提這個并沒有别的意思,隻是單純地想問問她為皇帝後妃看診,朝廷是不是得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