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慘然一笑,她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她原本以為她和殷稷不會這麼早就分别;她以為他們還有機會解釋他們的過去;她以為她能告訴殷稷,她沒有抛棄過他,從來都沒有。
可是沒機會了,永遠都沒機會了。
“右校尉,麻煩你替我做一件事。
”
她閉了閉眼,将所有不舍都壓了下去,再睜開時,眼底已經滿是決絕:“我要你幫我找一個人,再去取一樣東西。
”
“您說。
”
“在刺殺中存活下來的老臣,不管是誰,給我找一個來。
”
右校尉一愣:“孫有志行嗎?
先前他跑到頂層去求救,統領把他關在雜物間了。
”
謝蘊一點頭:“可以。
”
“那東西呢?
長什麼樣子?
”
謝蘊指尖一蜷,語氣有些艱澀:“東西......”
一點冰涼忽然落在她臉頰,謝蘊一怔,擡眼朝窗口的縫隙看過去,就瞧見一點白色正從那裡飄進來,外頭下雪了。
真是個好天氣......
“東西在薛京那裡,是一枚玉葉子。
”
雪勢越來越大,夾着風,呼嘯着自刑房的窗戶裡吹進來,衆人都被凍得一哆嗦,刑官的手都跟着一抖,原本落下的本該是緻命的一鞭子便偏了,隻刮下了薛京臂膀的一層血肉。
“動作快點!
”
王家門客低聲催促,薛京一死事情就闆上釘釘了,王家大事可成,他真正的主子荀家也能坐收漁翁之利。
刑官連忙答應一聲,掄起鞭子蓄了力道,眼看着就要落下,外頭忽然一陣騷亂,緊接着右校尉帶着禁軍闖了進來,硬生生打斷了王家的黑手。
王沿怒不可遏:“禁軍想造反嗎?
!
這麼多人沖進來,你們還想劫囚不成?
”
右校尉将孫有志從人群後頭拽出來,用力推倒在王沿面前:“王大人這話說的過分了,誰說我們要劫囚?
隻是這位孫老太爺跑來告狀,說他知道是誰要殺他們,這船上能做主的就是幾位大人,我們當然要帶他來見你們。
”
話是這麼說,禁軍卻仍舊将束縛着薛京的刑架擋了起來,沒給人繼續行兇的機會。
王沿眼見暫時不能動手,目光陰恻恻的落在孫有志身上,這個廢物竟然沒死?
孫有志驚恐地不敢和他對視,明明先前孫子死的時候他還能口若懸河,現在卻連出聲都不敢。
右校尉暗中踹了他一腳:“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要是欺瞞衆位大人,我們可也保不了你。
”
孫有志從這句話裡聽出了威脅,一個激靈回神,慌忙開口:“我知道,我知道,是謝蘊,一切都是她謀劃的。
”
王沿勃然大怒,他們的目标是殷稷,這個混賬拉個女人出來幹什麼?
“胡說八道,她一個宮婢,怎麼可能做得了這種事情?
!
”
孫有志被問得一縮脖子,腦海裡卻浮現出了謝蘊方才告訴他的話,他強撐着擡起頭:“王大人,你們對謝家做過什麼,不會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