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謝蘊和昭陽殿不對付,提醒她有事趕緊說,說完了趕緊走。
謝蘊感激地低了下頭,随即露出一個克制過的苦笑來:“皇上命我去和悅妃認錯。
”
蔡添喜一愣,大約也是沒想到殷稷所謂的認錯,是要到這個地步的。
他唏噓了一聲,有些憐憫謝蘊,也不知道是這件事對她來說太難還是在偏殿被關得太久,謝蘊的臉色蒼白得有些吓人,整個人都削瘦了許多,看着頗有些病弱。
可他不敢再說旁地,怕被殷稷忌憚,隻能歎了口氣走遠了。
謝蘊也沒再開口,安靜地跟着去了昭陽殿,蕭寶寶早就得了消息,此時已經等在了昭陽殿門口。
她生得嬌俏又圍着兔毛圍脖,越發襯得她面如春花,瞧見殷稷的時候眼睛瞬間亮了,歡快地跑了過來:“稷哥哥!
”
她擡手要去抱殷稷的胳膊,冷不丁看見謝蘊臉色瞬間變了:“你這個小賤人還敢來?
!
你看我不打死......”
殷稷抓住她的手:“太後還用得着她,不許胡鬧。
”
蕭寶寶不甘心的甩開了殷稷的手,氣呼呼地回了昭陽殿。
殷稷縱容地搖了搖頭,絲毫都沒有發火的意思,可側頭看向謝蘊的時候,臉色便沉了下去:“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
謝蘊緊緊攥住了袖子:“是。
”
殷稷又看了她一眼才擡腳進了昭陽殿。
宮女送了茶上來,謝蘊上前接過,深吸一口氣才上前一步,将茶盞雙手奉上:“奴婢給悅妃娘娘賠罪。
”
蕭寶寶一愣,眨着眼睛看向殷稷,殷稷一笑:“你不是氣她得罪你嗎?
今天讓她給你認個錯,以前的事就算過去了。
”
蕭寶寶有些不甘心,可眼看着謝蘊低頭心裡又很痛快,她眼珠子咕噜一轉,有了個好主意。
她咳了一聲,裝模作樣地去端茶,可随即茶盞就跌落下來,滾燙的茶水全都潑在了謝蘊因為凍瘡而紅腫的手上。
“哎呀,不小心沒端穩。
”
她做作地叫了一聲,看着殷稷撒嬌:“稷哥哥,我沒喝到。
”
殷稷指尖蜷縮了一下,神情卻絲毫不變:“那就再讓她端。
”
蕭寶寶高興起來,給丫頭遞了個眼色,随即得意地朝謝蘊一擡下巴。
謝蘊慢慢直起身來,沉下眼睛和她對視,說是來道歉的,她卻半分都不肯退讓,甚至看得蕭寶寶莫名的膽戰心驚。
她吞了下口水,陡然想起來自己是主子,她一挺胸:“你看什麼?
讓你端茶你聽不見?
”
蔡添喜已經又讓人端了茶來,見謝蘊站着不動,用托盤碰了碰她:“謝蘊姑娘,奉茶吧。
”
謝蘊卻仍舊站着不動,雙手火辣辣地疼,她隻是來認錯的,不是來被刁難的。
她胸口劇烈起伏,理智和氣性不停博弈。
冷不丁有人咳了一聲,聲音低沉又充滿壓迫:“謝蘊,記得你的身份。
”
謝蘊隻覺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殷稷這不隻是在提醒她的身份,還是在警告她。
她抖着手再次端起茶盞,剛送到蕭寶寶跟前,就見她惡劣一笑,清晰的碎裂聲響起,滾燙的茶水一滴不落的再次潑在了她手上。
劇烈的痛楚疊加在一起,水泡肉眼可見的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