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值得嗎?
謝蘊張了張嘴,猶豫許久還是沒能問出來,最後隻好彎腰收拾了一下已經無處落腳的地面。
“别擾朕。
”
殷稷頭也不擡,大概之前有過很激烈的争吵,他嗓子嘶啞得厲害,謝蘊兌了碗枇杷膏送過來這才退出去,可站在門口看了半天,眼看着殷稷幹咳了好幾聲都沒去喝那碗枇杷水,這才折返回去。
“皇上喝口水,潤潤嗓子吧。
”
“不渴,下......”
殷稷話一頓,猛地擡頭看過來:“是你啊,什麼時候來的?
”
謝蘊沒言語,隻将水碗往他手邊推了推,殷稷仿佛這才察覺到嗓子不舒服,擡手揉了揉咽喉,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最近有點忙,冷落你了,你喊着幾個命婦下去走走吧,杭州應該有很多不錯的風景。
”
謝蘊目光落在他烏青的眼底上,掙紮許久還是開了口:“不然,算了吧,你還這麼年輕,有的是機會做自己想做的事,徐徐圖之,方為大計。
”
殷稷并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隻是這一笑原本就幹裂的唇瓣瞬間就裂開了一道血口子,血絲滲出來,看得謝蘊都疼了。
她抓住了殷稷的手,猶豫過後還是彎腰親了上去。
“我唇上有口脂,沒有顔色的。
”
殷稷抱着她,悶悶地笑起來,聲音仿佛來自靈魂深處,即便攜裹着疲憊和憔悴的外衣,卻仍舊愉悅的戳人心口。
“謝蘊,等事情了了,我想做一輩子登徒子。
”
謝蘊沒把這樣的玩笑話當真,滿腦子都是該怎麼再勸勸他。
殷稷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看着他緩慢又堅定的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出于關心才來勸我,但不用,這件事我非做不可。
”
“可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個道理你是知道的。
”
殷稷應了一聲,指腹慢慢拂過謝蘊臉頰,道理他的确懂,可這塊豆腐不一樣,就算會燙死,他也必須吃下去。
“下船去采買些東西吧,明天就能到滇南渡了,我們在那裡多住幾天,讓你好好陪陪他們。
”
謝蘊目光一顫,倉皇地低下了頭。
是啊,明天就要到滇南渡了,明天我就要走了。
她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彈,殷稷聲音低啞又愉悅:“心疼我啊?
”
他又蹭了下謝蘊的口脂,低低笑起來:“先攢着吧,以後再給我。
”
他等的人最多兩三天就到了,到時候證據确鑿,他會當着滿船重臣的面,宣布謝家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