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吏領旨匆匆退下,殷稷擡手擡手揉了下眉心,擡眼看了看外頭,剛才支開謝蘊的時候沒覺得,現在人真的走了,他又覺得冷清了......這乾元宮還真是大。
他換了個姿勢,眼巴巴地看着天色,她是不是去了很久了?
為什麼還沒有回來?
要不去找找?
他撐着椅子站起來,猶豫片刻又坐了回去,不能把人看得這麼緊,謝蘊會不高興的。
他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竭力按捺要去找人的沖動。
再等一等,半個時辰......不,一刻鐘也好。
他合眼算着時間,外頭卻響起細微的說話聲,他掀開眼皮看了一眼,就瞧見井若雲正在幫着宮人擦拭廊下,那側臉冷不丁一瞧真是像極了謝蘊。
剛剛被壓下的那點念頭瘋狂湧動起來,他惱怒地看了眼井若雲,這人真是沒有眼力見,他要控制自己已經很難了,還要來挑唆他。
他不得不拿起謝蘊整理的關于王家的罪證看了起來,打算趁機消磨些時間,可惜謝蘊整理得,連帶他遞出來的名單也都融了進去,竟不必再做旁的。
既然如此,快刀斬亂麻吧。
他傳了大理寺少卿裴延來,囑咐了他幾句便将人遣了下去,等明日早朝,大周安穩了幾年的朝堂,就又要亂一亂了。
但這次亂過之後,他的朝堂便會固若金湯,那時候他就能放開手腳,将蓄謀已久的楚鎮和那個不知道真假的齊王,盡數誅殺。
沒了這些人,他就可以和謝蘊大婚了。
可是......人怎麼還沒回來?
他看了眼比之方才隻黯淡了一點點的天色,無意識地揉搓着手指,時間過得可真慢......
等等,謝蘊回來得這麼慢,會不會是路上又出事了?
不行,他得去看看。
終于找到了能去找人的理由,他騰地站起來就走,連說一聲都顧不上。
蔡添喜正靠在廊下擔心薛京的安危,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要相信那孩子,别做無謂的憂慮,就感覺眼角有一道影子“嗖”地竄了過去,他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是皇帝。
他連忙追了上去:“皇上,慢着些......銮駕呢?
快跟上。
”
他是見過殷稷突發暈厥的人,很擔心路上再出點事,有銮駕在也能多幾分保障,自己則小跑着一路往前,可等追上的時候,對方已經到長年殿了,正站在門口往裡頭看。
他氣喘籲籲地跟了上去:“皇,皇上......”
殷稷擡了擡手,示意他不要出聲,他隻得艱難忍住了開口的沖動,循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就見裡頭謝蘊正和窦安康湊在一起作畫,确切地說是謝蘊在教窦安康作畫。
兩人似是興趣十分相投,說着話便相視一笑,美人相襯,畫面很是賞心悅目。
蔡添喜看得心情不由松緩了幾分,頗有些感慨:“這良妃娘娘素來獨來獨往,沒想到和這付姑娘倒是投緣,緣分這東西真是奇妙......”
他本以為殷稷會附和他一句,沒想到對方一聲都沒吭,他有些驚訝,偷偷又看了一眼,這一眼才看出來皇帝的臉色并不好看,一雙眼睛更是死死盯着謝蘊握着窦安康的那隻手,嫉妒赤裸裸地寫了滿臉。
蔡添喜歎了口氣,這怎麼連良妃娘娘的醋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