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正殿那邊不用人伺候,香穗就動了心思。
做了幾天乾元宮的大宮女,雖然最重要的一步還沒能做到,可這些天周圍人對她的态度變化,她卻是感受得清清楚楚。
原本見到她就擡着下巴的教養嬷嬷,現在看見她都滿臉帶笑;一向和她不對付的小宮女也一口一個姑姑殷勤奉承;就連平日裡想見都見不到的大總管蔡添喜,現在都會主動和她打招呼。
這是她以前從來沒感受過的體面,實在是不枉她孤注一擲,把所有積蓄都掏出來給了蔡添喜。
可這樣的好日子,卻隻持續了半個月就戛然而止,在她狼狽地被謝蘊趕出去的時候,原本撲面而來的善意就都不見了影子。
教養嬷嬷又開始用鼻孔看她;小宮女到處說她的壞話;連她去找蔡添喜讨主意的時候,都被人攆了出來,連面都沒見到。
雖然隻有短短半天,可她卻過得度日如年,萬分煎熬。
她已經一刻都忍受不下去了。
憑什麼謝蘊一回來她就要讓位?
當初沒進宮的時候,她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哪裡不比謝蘊一個罪人強?
她有的自己為什麼不能有?
何況謝蘊那個人還那麼惡毒,當初她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對方就假公濟私掌她的嘴,害得她疼了好幾天。
今天又絲毫不顧及皇上的存在,那麼嚣張跋扈地對她動手......說到底就是仗着和皇上有了肌膚之親,若是她也被寵幸了,謝蘊還敢這麼欺負她嗎?
她和那個賤人可不一樣,她能生,如果運氣好能誕下皇子,她就能一步登天,成為後妃,到時候她一定親手把自己遭的罪加倍還給謝蘊。
而且,她笃定自己一定能成功,畢竟當初她被謝蘊責罰的時候,皇上可是為她出過頭的。
借着之前在乾元宮當過差的便利,她輕而易舉地又混了進去,眼看着正殿真如傳言說的已經不剩了宮人,頓時眼睛一亮,提了個食盒就朝着門口走了過去。
德春遠遠看見了她的背影,下意識喊了一聲,見她不理會頓時急了:“幹爹,她往正殿去了......”
蔡添喜正靠在柱子上打盹,聞言掀開眼皮瞧了一眼,卻又若無其事地合上了:“去就去吧,咱們反正是奉旨走遠了,一時瞧不見也是有的。
”
德春有些不解:“可皇上說,不準旁人靠近......”
蔡添喜看着他搖頭:“都說聖心難測,誰知道裡頭是什麼情形?
”
他是斷了根的人,真的拿德春當自家小輩來疼,見他連這點門道都看不清,忍不住歎氣:“人的造化說不準,該死的鬼咱們攔不住;可萬一她要是真有這個運道,咱們攔了就是得罪人,明白了嗎?
”
俗話說得好,閻王好過,小鬼難纏,越是這種小人得志的越是容易猖狂,真對上免不了要吃虧,倒不如裝作不知道。
香穗對此一無所覺,起初走路還偷偷摸摸避着人,後來瞧見周遭真的沒人,便逐漸膽大起來,竟堂而皇之地扒在門邊偷聽。
細碎的說話聲從裡頭傳出來,聽着十分和睦。
蕭寶寶得了蕭夫人的助力,已經知道殺人要先誅心的道理。
與其暗地裡為難謝蘊,鬧得殷稷看不過眼,最後來找她的麻煩,倒不如釜底抽薪,從心裡打破謝蘊對殷稷的期待。
所以她每日來這裡,都要親親蜜蜜地圍着殷稷轉,給他夾菜盛湯,研墨添香,鬧得殷稷一度以為她是中邪了。
眼見她又夾了一塊姜給自己,殷稷皺着眉頭抓住了她的手:“夠了,朕最近公務繁忙,就不多留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