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嬷嬷直言。
”
“唉,那我就告訴你吧,我有個侄子行商,前陣子路過滇南,說是那邊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瘴毒忽然間厲害了許多,很多本地人都沒能扛過去,被頭疾生生折磨死了,那些流放過去的罪人死得更多,說是......”
她像是忽然意識到這話不該說一樣,連忙閉了嘴:“我就随口一說,姑娘不要當真。
”
謝蘊的臉色卻在瞬間白了下去,失态地抓住了秦嬷嬷的手:“說是什麼?
你說呀!
”
秦嬷嬷原本還想繼續吊吊她,可卻被謝蘊抓得生疼,也沒了心思再耍心眼:“說是已經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人也就是苟延殘喘沒多少日子了。
”
謝蘊僵住,失了力似地踉跄兩步,跌坐在了椅子上。
心思卻急轉,太後是在騙她還是滇南真的出了事?
不,不會是騙她,不然一查就會露餡,所以滇南應該是真的有變故,可謝淮安怎麼沒告訴她呢?
還說什麼蕭家人找去了滇南......
等等,這兩件事會不會是有關系的?
如果瘴毒加劇就是蕭家所為......怪不得孤注一擲要逃離滇南,原來是真的沒了生路。
見她如此失态,太後和秦嬷嬷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一笑,謝蘊如此在乎家人,那想要拿捏她為自己辦事,還不是易如反掌?
她們其實也不需要謝蘊做什麼,隻是在殷稷的飯菜裡加點東西而已。
畢竟想換皇帝,總得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皇帝自己禅位是最好的,可殷稷必定不肯,所以她們隻能走第二條路,請皇帝駕崩。
估摸着謝蘊消化得差不多了,太後才咳了一聲:“說起來,哀家和你母親也算是手帕交,實在是不忍她落到這個地步,可他們犯的是不赦的大罪,哀家也是愛莫能助,除非......”
她留了個話頭,引着謝蘊擡頭看了過來:“除非什麼?
”
“自然是皇上開恩,免了這責罰了,”秦嬷嬷适時開口,和太後一唱一和,“可皇上對謝蘊姑娘你那番态度,想要他寬赦謝家人,恐怕是難如登天了。
”
這毫不遮掩的話似是讓謝蘊難以反駁,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卻遲遲沒有開口。
太後嫌棄的一撇嘴,但凡有些眼力見,這種時候就該跪下來求她了,可這謝蘊卻木頭似的,還說什麼貴女魁首,真是浪得虛名。
可算了,她今天心情好,不和謝蘊計較。
她輕咳一聲,将台階遞了過去:“其實皇上不肯,也還是有别的法子的。
”
謝蘊仿佛看到了希望,眼睛猛地一亮:“什麼法子?
還請太後明示。
”
“如果皇上病重,朝政自然就不能理會,”秦嬷嬷又插了嘴,“屆時太後從中斡旋,想救人就不是難事。
”
“可皇上好好的......”
“所以啊,”秦嬷嬷笑吟吟看着她,“這件事就得靠姑娘你了。
”
謝蘊仿佛這才反應過來她們是什麼意思,震驚地睜大了眼睛:“謀害皇上可是......”
“怎麼叫謀害?
”
秦嬷嬷循循善誘:“隻是讓皇上病一場而已,無傷大雅,卻能實打實的救你謝家人的命。
”
謝蘊一時愣住,隻是病一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