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後出宮了。
”
鐘白匆匆趕來禀報,殷稷批折子的筆一頓:“她還是選了荀家人......那接下來,隻能看謝蘊的了。
”
鐘白忍不住擔心:“可太後這麼放心的出宮,會不會是早有安排?
那個秦嬷嬷在宮裡經營那麼多年,什麼風浪沒見過?
謝姑娘能問出來我們想要的嗎?
”
“多想無益,去看看吧。
”
他起身往内侍省去,路上越走越快,鐘白一個武将最後甚至要小跑才能跟上。
“皇上,您慢點。
”
慢不了,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謝蘊了,而現在人就在内侍省。
他眼底都是壓抑的渴望,原本兩刻鐘的路,被他硬生生縮短了一半。
尚宮局牽扯甚大,他們到的時候整個内侍省正忙得不可開交,直到鐘白扯開嗓子唱喏,衆人才一個激靈,烏壓壓跪了一地。
殷稷腳下不停,徑直進了大門,目光迅速掃過刑房的栅欄,自烏壓壓的人群裡搜尋自己想見的那個影子,面上卻絲毫不顯:“都起來吧,問得如何?
”
掌監連忙爬起來跟上,臉色卻發苦:“從三天前人被關押起來開始,奴才不眨眼的盯着審問,各局的虧空她們倒是都認了,可招出來的人卻隻在尚宮局裡頭,旁的誰都沒牽扯,奴才用盡了手段都沒用......”
他說着一頓,臉上寫滿了欲言又止。
殷稷心神被占據,毫無察覺,倒是鐘白有些不耐煩:“皇上問你話,你吞吞吐吐的幹什麼?
”
掌監不敢再隐瞞,隻能低下頭:“是尚服局的尚服,半個時辰前熬不住刑罰,咬舌自盡了,要是再這麼問下去,恐怕......”
他話沒說完,鐘白的臉色已經變了,他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很多時候說話做事不怎麼過腦子,可畢竟不是真的愚蠢,一聽掌監的話就知道情況不大好。
六個尚宮已經死了一個,要是别人再出點什麼事,就算最後謝蘊真的從秦嬷嬷嘴裡問出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可有人會信嗎?
這簡直是把屈打成招四個字挂在了腦門上。
鐘白有些火了:“你們怎麼辦事的?
讓你們審問,可沒讓你們逼死人!
”
掌監惶恐地低下頭,眼底閃過暗光,皇上沒讓他們逼死人,可有人讓了啊,尚服這一死,整個尚宮局誰還敢亂說話?
隻是貪污虧空些銀錢,最多責罰一頓貶去浣衣局,好歹還能活命,可要是亂說話,搭進去的可就不隻是自己的命了。
掌監心裡冷笑一聲,面上卻十分惶恐:“皇上,會不會這就是尚宮六局自己屋子裡的事?
和旁人不相幹的。
”
鐘白眉頭一豎:“你什麼意思?
!
你是說謝姑娘抓錯了人?
!
”
“奴才不敢,”他很無奈似的歎了口氣,“奴才就是怕沒有證據就抓人,會引來很多麻煩。
”
這是實話,鐘白就算一肚子氣都沒能反駁。
死了個人,之後内侍省的審問一定會柔和許多,之前那麼激烈的手段都問不出來,更何況放寬之後呢?
他忍不住看了眼殷稷,要是真問不出來,他們是不是就白折騰了?
“謝蘊呢?
”
打從進來後一直很安靜的殷稷終于開了口,他目光仍舊在刑房裡逡巡,語氣聽不出絲毫情緒。
掌監拿不準自己剛才那隐蔽的挑撥離間有沒有起到作用,可卻不敢耽擱:“謝蘊姑姑前幾天一直沒露面,直到剛剛才回來,興許是覺得離開了太久,所以一回來就進刑房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