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寶竟是在和人厮打,又抓又咬的,動作十分激烈,可即便如此也沒占到上風,此時正被那人壓在地上揪扯頭發。
宮人和女使似是驚呆了,竟然誰都沒有上前,等銮駕到跟前的時候他們才慌忙回神,上前将兩人分開,謝蘊也是這時候才認出來和蕭寶寶動手的人是誰,那是長秋殿裡毫無存在感的林貴人。
“這怎麼還動起手來了?
兩位主子快别打了。
”
蔡添喜連忙上前搭了把手,瞧見他原本還死活不肯松手的人這才消停下來,俯身接駕。
謝蘊本以為蕭寶寶吃了這麼大的虧,是一定會去殷稷面前告狀,撒潑耍賴要他給自己主持公道的,可沒想到見禮後她竟然啞巴了似的沒吭聲,隻擡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殷稷,眼底竟是十分明顯的思念。
“怎麼回事?
”
殷稷卻是半分都沒在意她的神情,自顧自開了口,他有些不耐煩,若是謝蘊還沒回宮,他是不介意宮裡出點亂子讓他看個熱鬧的,可謝蘊現在回來了,他便不想再将時間浪費在旁人身上。
聽出他話裡的不痛快,本就跪了一地的宮人越發壓低了身體,似乎恨不得就這麼把自己藏在人群裡。
可林貴人和蕭寶寶卻藏不得,見殷稷開口詢問林貴人隻能回話,她極少面聖,這三年來更是頭一回見他,一開口聲音就因為緊張而哆嗦起來:“回,回皇上,臣妾剛才就是說了句蕭嫔娘娘難伺候,她就惱了。
”
謝蘊靠在了樹幹上,這像是蕭寶寶會做的事,對方脾性素來如此的,讓她松一口氣的是秀秀沒有摻和進去,不然為了維護宮規,殷稷也不得不責罰。
“是你先惹的事?
”
殷稷顯然也相信了,開口雖是詢問,卻也帶了責備,蕭寶寶眼眶一紅,猛地低下了頭,竟然沒有如同以往那般為自己辯解,也沒有指責殷稷不曾偏袒她,隻是默默地開始掉眼淚。
謝蘊有些驚訝,怪不得殷稷說古怪,這副神情姿态實在是不像她會有的樣子。
“尚宮局給臣妾的東西,還不如林貴人的好,臣妾就想理論兩句,她們不肯承認林貴人的東西是尚宮局做的,說我無中生有,不給我重做,說要改他們又嫌麻煩,我實在氣不過......”
蕭寶寶這才低聲開口,聲音裡都是哭腔,雖沒說委屈,可字字句句都是委屈。
殷稷蹙眉,先前女使也說了蕭寶寶要改衣裳,可卻沒提一個嫔位還不如貴人的東西好這一茬。
“東西呢?
”
宮人連忙将兩人的東西都送了過來,殷稷掃了一眼,蕭寶寶的東西的确是嫔位的規制,秀秀雖然和她有過節,卻沒在這上頭克扣,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說蕭寶寶在無事生非,因為林貴人的東西的确更精美一些。
雖然料子刺繡都在規制之内,可不管是花樣還是配色都要别緻許多,生生将嫔位的東西襯得灰撲撲起來。
蔡添喜也看出來了,秀秀大約就是想借此打蕭寶寶的臉,雖然沒有違反宮規,可用心不良,真要追究是能治罪一個不敬的。
可這畢竟是自家人,他怎麼能看着人受罰呢?
所以斟酌片刻他還是委婉開口:“嫔位畢竟高一階,理應更端莊持重一些,奴才倒不覺得是尚宮局有意為之。
”
殷稷瞥他一眼,蔡添喜讪笑一聲,知道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也沒有遮掩,隻腆着老臉讨好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