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養嬷嬷一聲呵斥,将她的神志喚了回來,可聽清楚那些話的時候,她卻很是不屑,有什麼東西能比臉重要?
憑她和那畫中人的相似,她才不信皇帝舍得怪罪她。
“第一,皇上這些年喜靜,若非問話,不要擅自開口;第二,不要詢問你們像誰,一個字都不許提;第三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教養嬷嬷加重了語氣,“不要弄髒皇上的衣裳,這一條絕對不能犯,都記住了嗎?
”
衆人又應了一聲,唯有褚婉婉沒放在心上,她很清楚,規矩都是立給不喜歡的人的,就如同她家裡一樣,她那嫡母稍微做錯了一點事情,都會被她爹責罰,可若是換成她親娘,即便是僭越穿了大紅的衣裳,他爹也隻會讓她嫡母不要計較。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記這些,她隻要能得皇帝喜歡就好。
但這樣的話她才不會告訴别人,這是她一個人才知道的秘密。
“都記住了,嬷嬷,咱們快走吧。
”
她開口催促,教養嬷嬷看她過來的目光十分不喜,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丫頭長得的确是像,萬一真的得了皇上青眼,可就不是她能得罪的了。
“那就走吧。
”
她在前面引路,四人排成一列跟在後頭,褚婉婉有心為難她,将謝蘊擠在了最後頭,謝蘊也懶得計較,她現在滿心都是對重逢的忐忑,呼吸都有些混亂,她正努力試圖調整,已經完全顧不上旁的了。
“府裡的主子都在前面,低頭,莫要沖撞。
”
到了前院,教養嬷嬷又吩咐了一句,幾人都聽話地低下頭,跟着她一路去了正門。
謝蘊本以為下人那般火急火燎地往後院去傳話,是殷稷已經到了,可到了正門一看,卻根本沒有銮駕的影子,隻有戒嚴的禁軍封鎖了整條街,而王府衆人此時都垂手立在太陽底下恭恭敬敬地候着。
不管是年過花甲的老安王還是纏綿病榻的安王妃,甚至是府裡不過三歲的孩子都被抱着,安安靜靜地立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這樣森嚴肅穆的氣氛,唬得原本咋咋呼呼的褚婉婉都不敢再開口。
教養嬷嬷引着衆人去見安王妃,老王妃一眼就看見了褚婉婉,連忙擡手将人招了過來:“你是哪家的姑娘?
”
褚婉婉心裡得意,故作矜持地低下頭:“小女是蘇州永甯縣縣令之女,褚氏婉婉。
”
“好好好......”
老王妃上下打量着她,雖然整體看起來這丫頭和謝蘊完全不能比,可這五官着實是像,他們王府這次可算是找到合适的人了。
她随手将腕上的镯子褪下來,戴在了她手腕上:“該教的嬷嬷可都教你了?
待會兒見了皇上,千萬要恭敬,記住了嗎?
”
褚婉婉連忙點頭:“王妃娘娘放心,小女都記得。
”
她得意地瞥了謝蘊一眼,連帶其他兩個姑娘也沒放過,安王妃卻沒厚此薄彼,将人挨個喚到跟前來詢問:“都叫什麼名字?
”
“民女吳芳草。
”
“民女趙清瀾。
”
謝蘊頓了頓才開口:“民女付粟粟。
”
安王妃目光略過她的時候多停頓了片刻,随即才點點頭:“都是好姑娘,你們的前程就在今天了。
”
她還要囑咐些什麼,一陣幽長雄壯的鼓樂聲忽然響起,聖駕到了。